姑嫂俩人天天登上宝盖山远眺大海归舟,盼望骨肉亲人回家团聚。三年之后,海生乘船归来,在即将抵达岸边时,突然狂风大作,惊涛骇浪打翻了船只,海生葬身大海,姑嫂两人纵身跳入大海去救,最终也被大海吞没……”
顾正臣皱了皱眉头,这是个悲凉的故事。
萧成手搭凉棚看向泉州港,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站在这里若能看清楚对方容貌,说明对方所处位置不会太远,别说在海上,就是在山下,都不太可能看清楚容貌,这姑嫂如何判定来人是海生?”
林白帆错愕不已:“这个……”
萧成继续说:“看到一条船翻了就跳海,纯属自杀行径,有何可感动的?说什么泉州港突起狂风,可你看看,眼前的泉州港有大风又如何?”
顾正臣暼了一眼萧成,含笑道:“平日没发现,你竟还有如此心细如发的一面,这泉州港,确实不容易翻船。”
整个泉州港是一个天然的半封闭海湾,一年到头风平浪静日子居多,港阔水深,临岸位置相对平坦,港口也好,码头也好,建起来相对容易。泉州港连接着晋江,可以河海联运,若是将几乎废弃的后渚港考虑内,洛阳江也能纳入远航港口圈。
顾正臣眺望着泉州港,眼见碧波荡漾,海天相接,总感觉心潮起伏。
这就是关乎大明国运与华夏国运的海洋!
不能打开大海,就无法打开世人看世界的目光,不能借助远航贸易积累财富,就无法谈论商业发展,没有商业带来源源不断的商税,大明财政将二百年如一日,可怜巴巴得令人心酸。
思想,财富,改革,都与大海息息相关。
这一步,必须踏出去!
黄斐、梁桦上了山,对顾正臣行礼。
顾正臣摆手,问:“可有发现?”
黄斐示意梁桦说,梁桦没有客气,张口就来:“昨日下午至晚间,确实有一批货物被搬运到了船上。今日一早,卜家的大管家卜方也到了港口,见了提举魏洪,两人相谈甚欢。目前调查清楚的是,港口中至少有六艘船上配了多名船夫,吃住都在船上,随时可能出航。”
顾正臣看了看萧成等人,笑道:“区区六艘船,恐怕载不动卜家在这泉州府的许多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