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号子声起,绳子绷直,木石桩被强大的力道拉离地面,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咚地落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洼,木石桩再次抬起,但随着男人们的力量移动了一点距离,一半落在了原来的坑洼里,另一半砸在了尚未砸过的土地上。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一个个汉子起劲地喊着:
月光光,照池塘,骑竹马,过洪塘。
洪塘水深不得渡,娘子撑船来接郎。
问郎长,问郎短。
问郎此去何时返?
赵一悔看到了顾正臣,带着苏先秦走了过来。
苏先秦见顾正臣等人听得认真,便解释道:“这是福建古老的民谣《月光光》,据说唐时就有了,一直流传至今。”
顾正臣点了点头,走向干活的汉子,汉子们见官员来了,便收了力,一个个站着,有人认出了顾正臣,一口一个顾青天。
“今日可领足了米?”
顾正臣笑呵呵地问道。
带头的周厚衣憨笑:“都领足了。”
顾正臣又问:“没人抽你们鞭子吧?”
周厚衣等人连忙说没有,甚至有些人还拍着赤裸的胸口,露出满是汗的脊背,证明没挨打。
农夫王二柴对顾正臣说:“顾青天,如今没监工在耳边唠叨,也没鞭子催促,可咱们这群人干活更是起劲呢,每一个懒惰汉子,谁敢偷懒,咱们就饶不了他!”
周厚衣连连点头,跟着说:“以前监工在时,咱只感觉浑身刺挠,干活使不上力,心里总憋屈得很。可如今没了监工,这干活,就和给自家盖房子差不多。”
林唐臣听着众人一言一语,眉头紧锁。
多年以来固有的认识在他们的话语之下显得滑稽且可笑。
“咱服徭役七次,就没这么舒坦过。”
“上面让我们三天打好地基,呵,咱们打算着两天就干完。”
“以前挖河修墙,把我们当犯人盯着,不让我们吃饱,还动辄打人,如今干活可就有个人样了。”
七嘴八舌,声音如斧,劈开了曾经自以为是的观点。
林唐臣难以置信,问道:“难不成你们愿意服徭役,待在家里休养生息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