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笑出声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肉,细嚼慢咽之后,徐徐说道:“永嘉侯,广东有几个卫,多少兵马?”
朱亮祖凝眸。
顾正臣将筷子放下,平静地看着朱亮祖:“据我所知,这里有广州前卫、广州左卫、广州右卫三个卫,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万七千军士。那永嘉侯可知我手中有多少人吗?”
朱亮祖豁然起身:“你敢威胁开国侯?”
顾正臣平静地回道:“是永嘉侯先威胁的我吧,赵海楼是我的左膀右臂,窦樵、段施敏可都是我的部将,南征北战立下多少功劳,没折损在敌人手里,若是被永嘉侯所伤,那身为主将的我,也只能拼了护犊子了。广州城我看了,虽然许多地方修了起来,可这外城墙还有不少地方没修成,这缺口很多啊。”
朱亮祖没想到顾正臣竟是如此强势。
没错,他手里的水师数量很多,大概有三万了,几乎有六个卫的兵力,而且顾正臣还是出了名的火器将领,水师里也不缺火器,在广州城没筑成之前可以说是破绽重重,想挡住顾正臣的火器水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
朱亮祖不相信顾正臣敢如此放肆,更拉不下脸来低头:“若我执意惩罚他们,你敢带兵来吗?”
顾正臣晃动了下小酒杯,轻声道:“永嘉侯在想,我若带兵打入广州城,便是以大明军士为私兵,违背陛下旨意扰乱广东,罪该万死,还会连累家人,是吧?”
朱亮祖没有说话,但内心确实是这样想的。
所谓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只是对外作战时,坚持己见,推行作战方略时使用的话术。可若是将在外,敢领兵胡来,乱来,甚至对镇守一方的都司发动进攻,这就形同造反了。
即使朱亮祖自己再有胆量,也不敢带广东的兵私自跑到福建去打泉州卫神马的,这些森然如铁的规矩,是和九族挂在一起的。顾正臣如此年轻封侯,被皇帝屡屡重用,不可能不明白这些。
顾正臣饮下杯中酒,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意味:“要不,试试我敢还是不敢?”
朱亮祖走了出来,至顾正臣桌案前俯视着顾正臣:“你不敢!来人,将赵海楼等人挂在府外,咱要请定远侯观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