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之下,他的身体留了下来,慢慢与黄沙融为一体。
2022年,秦始皇陵兵马俑博物馆
下午五时,舒缓的闭馆音乐缓缓响起,大厅广播循环播放着:“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请携带好随身物品,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许栀匆忙穿过人群,回到安检处。
“工作人员要拉闸啦。”同事见她慌慌张张地举着工作牌,不甚理解,调侃道:“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馆长也不给加工资。待会儿没灯了只能带手电筒摸黑咯。要我给你留灯不?”
“噢,小张没事。我有个东西忘文献室了,你跟陈哥说一声,卡我用一下。”
许栀连忙应声,抱歉地拿起文献室的门卡。
那是张地方性的旧报纸。
黑白照片的标头赫然写着:
考古学家疑发现甘肃秦长城遗迹。
照片上的六人人皆着工装。四人呈蹲姿势,两人并立。
站立的两人皆戴着眼镜。右边那位学者下衣口袋里卷着一叠资料。
一人胸前别了只钢笔,环抱手臂,被左边一个白白净净的同伴搂着肩。
他们的脸上呈现出欣慰的微笑。
许栀没忍住颤抖。
那戴金边眼镜的,不就是,不就是,她的祖父许恺!
“民国三十五年,祖父还在甘肃,他没有去美国?”
她终于在浩如烟海的民国档案找到了线索。
许栀一遍遍看着报纸,她不能抑制激动,手都颤抖起来。
“爸,你知道吗,我找到祖父了,你是对的,祖父不会是那种在国难当头抛妻弃子去美国的人。他在中国,他是去考察遗迹,消失了……”
为什么祖父会消失几十年?
为什么祖父的名字从来没有在任何考古学报中出现?
那份报纸上提到的那段秦长城遗迹在学界无人考察,也无人提起,那截城墙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她的身体突然激起一个相当可怕的念头。
祖父在当时是否遭遇不测,罪犯为毁尸灭迹连同遗迹也一并毁去。
许栀打了个寒颤,她死死攥着手里的报纸。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