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日的最后几个时辰,久未出现的赵嘉横插一脚,将红石展露在了嬴荷华眼前。
阿枝叹了口气,“李贤不是良善之人,他教会公主的都是诡诈,其实他死了才好啊。”
阿枝掖好她的被,刚要起身,衣角被人拽了一下。
她以为嬴荷华听到她的话,刹那惊出一身汗。阿枝转头看到她闭目,手也只是再次下意识去抓人袖子,阿枝呼出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公主啊,为什么每一个人你都不愿放手呢?”
嬴荷华还睡着,像是在说梦话,但她的喃呢轻答了她的问题。
“世人皆苦啊……”
阿枝怔住,她很少与人共情了,但这一句话却让她倏然回到十年前。
阿枝想起了吕泽。
若非世道艰险,他们又岂会分道扬镳,再见陌路。
她深深凝望嬴荷华一眼。
退出殿后,阿枝挽起如柳般的长发,黑暗处迎面走来一个黑衣人。
“公主殿下命你速将此物送至咸阳,你需亲手交给墨柒。”
“诺。”
黑衣人极快地隐匿消失于夜色。
房梁上的人稳稳落地,这一次,他收到了要以病假的借口回禀寿春,滞留淮水的命令。
恰巧碰上阿枝从殿中递出来的带血的绸布。
“卢衡。这些东西你要当没看见。”阿枝道。
他低首,深红色的血将紫绸都染黑了。
嬴荷华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纵然是要救李贤在一,武断地割腕,又乖乖喝了她不爱喝的药,定有别的打算。
卢衡看着这几条绸布,眼底刹那悄然划过一丝了然。
“沈女使应知公主殿下算无遗策。”
阿枝担心卢衡看出她要嬴荷华放弃救李贤的想法,并未直言。
卢衡道:“此事牵连甚广,涉及秦楚婚约之合理性。公主大可以悄悄行事,但今夜又是熬药,又是处理细作,殿下大费周章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意在祸水东引。”
阿枝见话头已到了楚国,心下稍宁。
“楚国各族系的细作来得颇多,公主因之受伤。这个理由真真假假,或可令项燕也一并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