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只是刚刚冒出房檐水平线。
李贤像是被从深海中打捞起来的一头虎鲸,他惊惧地抬头,下意识的攥紧了腰侧的剑柄。
许栀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吐出一句话,“……我不知你在,”
竹梯晃晃悠悠,从来是好上不好下。
她右脚一空,脚下瞬间踩落了一梯!
许栀从来是不相信有轻功,就算有,她也并没学过!
“啊!”
霎时天旋地转!她的手腕及时被李贤拉住,李贤在上方拽着她,垂落的阳光恰好照亮他混沌的眼睛。
这与古霞口那一幕相差无几。
很显然,李贤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情。
在屋内的韩信与阿鹦冲出来之前,他凝视她的眼睛,想着陈平那些平常的字句,于他而言却是字字锥心。
——公主在离楚之前,曾让下官将大人多年来的成果做成文书上呈。公主对大王说,用则重,不用则杀。大人与殿下相处时间比下官长得多,您明白她这样说的真正用意。
李贤愕然。
她在保他。
张良在魏还没回来,她就决定赴楚,其实她根本没想过回咸阳。
如果不是那块红石的诅咒附在他的身上,她的确是回不了咸阳的。
李贤知道未来又如何?他们身处其中,怎么可能清楚自己参与其中的结局。
他宁可她对他始终冷漠,宁可她不曾给予过他半点阳光。这比要他的命还要难受,这比她只是在利用他还要痛苦。
“当年在崖上,你割袖,已陪他死了一回。既然早愿与他同生共死,又为何要……”
她袖口滑落到手肘,腕上那道伤令他凝噎。
许栀终于被他拉上房顶。
片刻平息后,他说不出口的话,在许栀眼中根本不算难言。
“我对人一向希望他们首先求活,然后不吝死。”
许栀偏过头,语气轻松,言辞锐利,“你与景巫定下红石之约,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私心么?”
李贤乐见她眼中的锋芒,他将之称为‘瑰丽’的色泽,“我之私心只在保你无虞。”
许栀盯着他,兀自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