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
她望着他,“如果这七年里,如果我说的话,你觉得有一句是真的……你若心疼我半分,这一局棋下到这里,你就输给我一次吧。若你不说话,我权当你默认了。”
潋滟的水光凝作艳艳赤色,烧灼了他的喉舌。
张良这才发现自己发不了声了。
他容易被她给骗,然后让她第三次给他下了药。
嬴荷华说的不是山盟海誓,而是秦灭六国,是秦之天下。
可不管是爱情还是忠诚,他早把一生都输给了她。
柔情似水,似露如泉。
她最后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了头,“子房,那张手帕我绣了几个月……你能不能不要,”她又叹了口气,“算了。”
她抬起脸,努力展出一个她在铜镜中练了很久,她觉得还算漂亮得体的笑容。
她又学着韩非那种如释重负又富有哲理的语调说话。
“……我你以后各执一方,便不会两难。”她顿了顿,“若你还想救张垣性命,就先好好活着吧。”
张良在齐国找到桃夭后回来,就没想过还能活着离开秦国。
许栀只将他的手捏得更紧,刀刃就靠在她脖颈右侧的肌肤。
夜色昏暗,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谁在挟持谁。
紧接着,许栀朝着原阳县令将准备好了的话大声、流畅的喊了出来——“张大人听闻父丧之噩,如今只想离开此地,我体恤大人之苦,不作罪罚,尔等速去将我的马车驾来!”
原阳县令浑身一激灵。
他本来就是偏远地方的县令,这才把秦国朝中韩国故相张平和张良对上号。
这哪里什么体恤?!
这显然是公主殿下被胁迫才说得出来的话!!
“好、好。下臣这就去准备!”
县令身边一人提醒道,“大人,殿下身后就有现成的!”
一辆马车就在他们的两步开外的地方。
县令大叫一声,“快让人驶来。”
许栀手上的刀终于松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风声静止,一个黑衣人将张良扯上马车的瞬间,马车便急速往前,转眼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