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感到棘手,更有张良这个人。
大抵是因为张良结交了项缠和魏国名士的原因,近年来他声名在魏楚之地愈盛。
李斯两个儿子都知道张良并不像他外表那样温和舒然。
张良分明做了叛秦之事,他自己却很清楚,在短时间内,秦国不得不保他。
他算准了足够的时间,为张垣留得一线生机。
如此年轻,此等心力,又完全不吝张家百年家财、秦国累加铸国之功,甚至嬴荷华之垂爱。
财货,功名,女色,他统统都不要。
即便是张良死了,却也在无形中给了李斯重重一击。
这种人让李斯感到害怕。
他,太像韩非,某种程度上来说,过于韩非。
韩非宁死不屈。
张良能够低下高傲的头颅,蛰伏多年,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人最致命一击,他做这些,什么也不求,只为履行奉对韩多年的责任。
或许张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自己会死于嬴荷华之手。
事情发生没多久,深夜之际,李贤就听说了消息。
直到李贤亲眼所见,他这才发觉,浸染了诡诈之后的深渊造就了什么样的深谙。
是夜朦胧,月季花残破的叶子散乱一地。
芷兰宫中的人早已被遣散。
女子未簪发,逶地长发如瀑布般垂顺,她站在月色之下,手中是一柄雪白的长剑,四周都是被砍得杂乱无章的残枝败叶。
“来替你父亲问的?”她声音没什么波澜,听他不答,不一会儿她又笑了起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这般冒着风险来,定然拿了实证,我也不好骗你什么。”
两人之间,唯有一脉冷月光缓缓流淌,这是一个冬日的夜空,冰蓝色夜映地上的碎叶都几分冷寂。
李贤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没想到她还笑着和他先开了口。
她做出那样突兀的举止,把他父亲都吓得不轻。
现在却是随和。
“臣不敢。”
许栀听到这三个字,收了剑,转过身来。
李贤站了与她很远的位置,他终于记起要恪守为臣的本分。
“大人的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