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的大梁雨水要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多。一场春雨,就这样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润湿了地,青草也都被愈发大了的雨势压弯了腰。
得益于司空马的洞察与安抚,驿馆中的两个人不易的维护了面上的和气。
荀子哪里会不知所来的人抱有什么目的。
荀子是个足够大年纪的人,同时和轮回了多次而感到麻木的墨柒一样,他很少感性。
不过荀子一向与墨家的观念有所不同。墨子非之的东西,荀子则乐之,譬如音乐,又好比人之欲念。
于是他觉得这两个年轻人置气起来略显苍白幼稚。
他们的矛盾根本不在于荀子入秦与否这个问题上。
实际上,‘解蔽’无外乎从心——虚心、专一、宁静三德,如此才可进入大清明的境界。如此才可成为不为任何事物所蔽的“圣人”、“至人”。如此方可治理天地而利用万物,掌握自然和社会的全面道理而使整个宇宙得到治理。
很可惜,嬴荷华和李贤,足够聪明,却不够通透。
司空马向荀子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事。
雨水落在瓦翁中,就那么三十秒不到的时间。
荀子已然全部通晓。
大抵他们自己都没这么了解自己。
“无非对过往之事执念深重。”
司空马在心底续上了荀子的话。‘一个反复着后悔,一个总在猜忌。’
荀子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学生,他们当年在兰陵的时候,做出的事情,和那两个小娃娃差不多。
有什么好争的?何必操持着不必要的傲气?
老师是老师,可老师也只能是老师,荀子教给他们学识,无法教给他们智慧,至少通达人情这一智慧,李斯和韩非在求学的时候就不及格。
他们在荀子座下之前皆已成年。
性格又大概是天生的东西。
荀子不是桑代克,教育心理学这东西,他没仔细研究,也没打算教。
有的人,天生可以在这方面拿高分。
雨成幕,又下得颇为急切,正好阻碍了许栀今夜返回咸阳的行程。
荀子亲笔所写的书简虽已发往章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