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陈报,最后才真正参与到章台宫这次朝议中。
他知道,这大概就是秦国习以为常的思维惯性——先就要予人足够的威慑,再寻以驯化。
荀子本要起身,但年纪实在过大,秦殿本就宽阔,入殿又皆要脱履,等他走到中殿,再设中座之席与王对谈,都觉十分麻烦。
不料嬴政并非他的祖父那样端坐高台,一动不动。
他止住礼官的动作,率先降贵于礼,随后立身以示。
接着,他竟然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许栀也感到些微的震惊。
她知道她的父王对待贤才一向礼贤下士。秦灭六国之前,嬴政当塑造这样的形象。当下即将完成统一大业,任何人都可能会就此喜形于色、洋洋得意。
但现在,嬴政明知荀子大概率不会说溢美之词,却还是保持了好态度。
她只听嬴政对荀子道:
“寡人知晓荀卿入秦颇多不易,心中亦有不解。今日设席,便是为荀卿解惑。寡人昔年所得指教者亦在殿中。今日之殿上,当尽以畅所欲言,不必考量言辞,一概无罪。”
李斯听到嬴政提及指教二字时,立刻颔首。
同样表露不解的还有一同在席间,陪于荀子之侧的司空马。
也还有坐在同侧的博士太傅淳于越。他虽在秦为官,曾也是齐国博士,同样为儒学出身。
嬴政态度出乎他们意料,当下大王已经发话,这场辩论却比想象之中要平静。
甚至于说,两边的人都平静得过于反常,这根本就算不上是辩论。
平静之中,但见杀伐静水流深。
许栀并不知道,荀子和李斯在殿上所言,只是将从前在兰陵时就有过的谈话重新讲述了一遍而已。
有所不同,便在此番传达荀子之言的人便是司空马。
当旧式的言语都被翻出来,已经快要进入白热化的情景。
许栀注视着他们,虽只有法儒两家,但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力排山海的辞辩之风。
驳议之长,后世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陪席在侧的淳于越额上已生出了细汗。
淳于越自齐来秦年岁也算长,可他自来与那个从楚国来的李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