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吃掉吗?
他终究没有父亲那般深厚的功力。
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直奔核心:“君侯收拢多少流民了?”
“一万八千余户。”邵勋说道。
“君侯何时收手?”王玄绷不住了,直截了当地问道:“前些时日又扣了十五万斛粮,再这般下去,朝中怕是弹压不住了。君侯当知,天子震怒,至今没降旨问罪,全靠家父及庾侍中居中转圜。可君侯若一意孤行,继续这般,此事恐难善了。”
邵勋不答,指着对面的一块空地,道:“此为六月下旬种的赤豆,只能勉强在下雪前收获。那一片更晚,七月初种的绿豆。”
“为何如此之晚?”
“人收拢过来时就晚。”邵勋说道:“银枪军在南顿、新蔡、汝南追袭李洪,贼子狡诈,打仗没几分本事,逃窜的能耐一流。牙门军至梁国,虽迭破乱民,但抓人却费了不少手脚。这个月还会有人过来,却不知来不来得及种些什么。或许,只能弄点芜菁种一种了吧,好歹冬天还能挖着吃。”
邵勋像个老农民一样,把他的规划都讲明白了。
王玄读过《汜胜之书》,对什么季节安排什么农作物种植,间种什么、轮种什么,各有什么好处略知一二,但自问还是没有邵勋清楚——这些农业知识,看似粗浅,但没读过书的人真不懂,这也是世家子弟的优势,而且常年种地的老农民也不一定清楚,因为他们自身的农业技术未必有多高。
“君侯是铁了心要拦截漕粮了吗?”王玄决定不再被邵勋牵着鼻子走,单刀直入问道。
“眉子,识得此人否?”邵勋答非所问,指着睢阳渠对岸一位正在田间行走的老者,问道。
“那不是羊景期么?”王玄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羊景期名羊鉴,字景期。
其父羊济,曾当过护匈奴中郎将,已逝。
兄羊炜,曾当过太仆,兖、徐二州刺史,已逝。
羊鉴就是羊冏之说的羊氏“俊异”。
邵勋以为是优秀年轻子弟呢,结果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
不过他身边确实跟着几个年轻世家子弟,外加数十名有管理经验的羊氏家仆、远支成员——老实说,邵勋还是很感动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