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耳力极其灵敏,马舍人陈舍人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其实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她权做没听见,也没转头看他们,免得他们两人尴尬。
崔渡不知道自己的风光得意,惹来了同僚的嫉妒。他坐在末席,一抬头正好就能看见郡主。
前几日见面的时候,他只顾着激动欢喜,今日平静了不少,忍不住仔细打量郡主。
半年过来,姜韶华长高了一些,皮肤依旧白得发光,神色间少了些许凌人的锐利。就如被风雨雕琢过,通透圆融了许多,愈发从容不迫。
崔渡频频抬头看郡主,陈长史和冯长史都看在眼底,只做不见。
寝不语食不言,用完午膳后,姜韶华笑道:“崔渡,林庄头说你让人做了许多暖棚,带我去瞧瞧。”
崔渡笑着点头,起身在前领路。
姜韶华随口笑问:“暖棚是什么模样?为何要设暖棚?”
崔渡独自在郡主面前乐意说话,现在人多了,不想露出公鸭嗓子被人嘲笑,不肯张口,只用手比划了几下。
等亲眼瞧见就知道了!
姜韶华失笑,不再追问,慢悠悠地迈步向前。
陈瑾瑜马耀宗两位年轻的舍人,紧随郡主身后。陈长史冯长史不知是年迈无力,还是刻意放慢了脚步,被众人落下了一截。
“这个崔公子,你觉得如何?”陈卓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冯文铭瞥一眼老友:“崔公子身份来历是低了些。”
“如果崔公子真能种出他口中的玉米红薯,便能让无数百姓填饱肚子。这是真正建功立业的大功德。到那时,崔公子做谁的夫婿也够格了。现在嘛,崔公子太过年少,说这些为时过早了。”
陈卓略一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便略过这一话题。
前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陈卓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冯文铭已忍不住笑了起来:“陈舍人天性活泼,郡主身边正少这么一个性情赤诚坦荡之人。”
“我背地里反复教导,让她沉稳些。”陈卓无奈一笑:“这丫头,当面应得好好的,平日也能装装样子。一遇到什么事,还是这副咋咋呼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