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已经传了出去,附近不少士兵都听见了。
赵清河试着劝了两声,贺淳华理都不理,抱着桌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从未见过主上这般失态,这是伤心到了极致?
再待下去就尴尬了,赵清河只得退出帐外,让贺淳华与先人独处。
帐外经过的士兵都伸长脖子往这里瞅,赵清河一声喝斥:“都站着做甚,没事干了?”
呼啦,众人作鸟兽散。
赵清河在外头踯躅了半个时辰,才重新掀帘走进去。
却见供桌被砸掉一张,饭菜打翻在地,贺淳华自己躺在地上睡着了,脑袋靠着桌腿,脸上被碎瓷片刮伤几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这副模样不好让别人看见,赵清河打水给他洗脸,再将他搀去行军床。
贺淳华迷迷糊糊睁眼问他:“川儿……是我对不起你!你怪不怪我?”
赵清河哑然。
主上的家事,他该怎么回答?
但贺大人对长子向来极好,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可我也没办法!”贺淳华又道,“当时我自己都穷途末路,可我还得活下去,我得给咱全家人这么多老小报仇……你一定不怪我,是不是!”
他用力拽着赵清河胳膊,最后几字几乎咬牙切齿。后者知道跟醉汉说不通道理,只好点头:“对对!”
他应和了好几声,贺淳华重重呼出一口酒气,终于闭上眼沉沉入睡。
……
次晨,赵清河去见贺淳华时,后者正由亲兵着装束发。
意气风发、丰神俊朗,与前一晚披头散发的醉汉判若两人。
他对赵清河笑道:“你来了。我昨晚喝多,说了什么胡话没有?”
赵清河见他目光灼灼,心头一惊,立刻道:“没有。”
贺淳华转了个身:“当真没有?”
“您一直喊吴管家再拿酒来。”
贺淳华叹了口气:“醉后丑态百出,早晨还有点头痛。这酒真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