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兴公拿起毛笔准备写文,对王文龙叹息说道:“屠长卿为人洒脱至极,有天造之才,然而情才烂洒,也是可惜。”
王文龙闻言点点头。
屠隆的文才天下闻名,《明史》描述他“落笔数千言立就”,“诗文率不经意,一挥数纸”,但是这人的写作没有长性,他的大多数作品就如同后世的网络小说一样,蹭了一两个热点,乍读之下还有意思,但经不起细细推敲。所以虽然他有五六本曲集流传到后世,却没有一出戏是后世人熟悉的。
屠隆之所以有这样的性格,也是因为官场失意所致。
他万历五年就中了进士,从底层的知县一直当到礼部主事、郎中,政治能力不可说不强。
他在任上也有为官清正、关心民生的记录,然而最后却因为和侯爷的妾室私通被举报而削籍罢官。
时人说起此事都笑屠隆风流,屠隆回乡之后也以风流才子自居泛滥不羁,但是从屠隆的角度想想,他出了这样的事情,再想保持一个正直官员的形象也不可得了,不风流又怎么办?
王文龙抬头仔细看着屠时中为父亲所写的挽作,那乃是一幅书法作品,抄写的是其父屠隆生前的《荒政考》。
当年写这文章时,屠隆还在颍上当官,颍上受灾,屠隆目睹治下百姓灾伤困厄之苦,求诉不得,只能写此文章要钱,文章传播出去之后获得不小舆论声量,还真救了不少颍上灾民。
抬头看了一会儿,王文龙也不禁叹息,屠隆在写此文章之时,显然是有自己的政治抱负的,最后却栽在了私情之事上,从屠时中为父亲抄写的这篇文章来看,王文龙觉得屠隆死前心中多半也是有些无奈。
徐兴公思考半晌,挥毫写下一对挽联,行气运笔一挥而就,他看着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缓缓收起了写大字的架式,转向王文龙说:“建阳也写一副吧。”
王文龙看看徐兴公所写的对联明显是在夸奖屠隆生前的戏曲成就,他笑着说道:“我虽然写些小说,但于戏曲一道并不精通,做不了这样精辟的戏曲理论分析。”
“能写出《声律启蒙》《疗疴录》的大家还说自己不会作对子?”徐兴公笑着说:“建阳你生前与长卿先生也是好友,便将对他的印象写下来,也算是送老友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