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王文龙疑惑。
祖天定笑着解释:“圣上口谕下发之后,京城的判断已经明确,辽东本地军官对于守卫宽甸六堡便无那么大兴趣。之前大家担心宽甸六堡撤销之后会有许多百姓被安置到他们的卫所里,可现在京城的意见已经出来:放弃了宽甸六堡也还有辽长城可守,内撤的百姓也多半会安置到长城沿线以及凤凰城一带,如此大家也就完全放心,纷纷敢到事不关己,自然不再有意见了。”
王文龙皱眉道:“这岂非各人自扫门前雪?”
“就是这个意思,”祖天定在烟锅上压了一枚银丝碳,叼着烟嘴说,“这几日我同宁远卫中的军官子弟们谈话,七成以上的人都认为宽甸六堡之事已成定局,不觉得可以改变,在下怕先生说话不合时宜,故相劝耳。”
王文龙听的目瞪口呆,辽东军户逆来顺受能力相当强,比内地百姓老实多了。
就拿太监收税来说,在别的地方太监收重税早就闹起民变,而高淮乱辽居然能够折腾整整十年,直到万历皇帝那里态度软化,辽东的军户们才闹了一两次兵变,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比不得湖广地区百姓敢上街和陈奉的爪牙对抗。
这是卫所体制决定的,辽东军户除了屯垦种地之外还要负责军事防卫工作,用于生产生活的时间不够多,种的粮食也就是勉强糊口,很大部分的生活物资还要靠关内补给。吃人的嘴短,自然会更听从关内号令。
比如高淮贪污军饷对辽东军户来说也就是朝廷的补贴晚几个月发而已,而内地民众的钱财都是自己双手挣来的,太监收税等于直接道他们家里抢钱。
祖天定道:“所以建阳先生千万要避免提及宽甸六堡,就看现在连辽东的报纸都已不再说起此事只是炒作李成梁和努尔哈赤的传闻,便可知道辽东的民心转向了。在下很敬佩先生人品,愿意帮助先生做事,是以才特别相劝。”
王文龙问道:“祖佥事就不害怕得罪李总兵?”
“宁远虽小,本地的军官倒还不怕这些。”祖天定笑道。
祖家虽然和李成梁关系不错,但也只有祖承训这样总兵级别的官员才需要考虑得不得罪李成梁,祖家在宁远的关系盘根错节,李成梁已经快八十岁了,哪怕李成梁对祖家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