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平复了内心的波澜,把自己劝了劝。
反正也是早有预期了,毕竟按照他的预计,搞定水君,应该能大幅度推进解厄水官箓的进度,有难度,不太好搞才是应该的。
在梦中被打爆了一次的温言心平气和了,而另一边,水君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就坐在黑暗的水域里。
他反而没那么心平气和。
就算是刨除了进入末法,再到灵气复苏中间的这段时间,其实还是有好几千年。
几千年的岁月,看着曾经的故人,曾经的敌人,都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岁月里。
他自己都清楚,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禹交手,桀骜不驯,心无杂念,战天战地战大禹的水君了。
“你怎么能死那么早!你把我镇压在这里,我没杀了你,伱怎么敢死的!”
水君在黑暗的水域里咆哮怒骂,牵动着粗大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挂在他鼻尖的金铃叮叮当当的作响,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重新坐下。
看着那金铃,就想到了扶余十三。
“真可恨啊,我都没杀你,你凭什么敢死!”
“可恨可恨,都可恨。”
水君暴躁的咆哮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显得有些落寞。
“都死了……”
他之前的确没什么概念,他只是睡了两觉而已,就已经过去千年。
从上一次见到扶余十三,他就开始有些明白,禹的险恶用心。
只要活得久,想法就一定会变的。
他第一次对时间有明确概念,感受到时间的巨大冲击。
就是当年扶余十三告诉他,禹已经消失几千年了,那时的一切,几乎都已经湮灭在岁月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而这一次,也是一样。
温言告诉他,连他以为仿佛就在昨日的扶余十三,都已经消失了千年,死了千年了。
那语气,那神态,跟当年的十三一样,只是平静的诉说着的,一个遥远到看都看不到的时代,诉说之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他就是曾经的亲历者,他的感觉,那是截然不同的。
他感觉一切都仿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