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勋结束后,终于可以开始吃饭了。
二十来个农妇和僧侣,分别提着脏兮兮的木桶,里面装满了宴席的珍馐菜肴。
从一张桌子走到另一张桌子,一名僧侣用大木勺,将一勺夹着豌豆和烂黄卷心菜的炖肉扣在碟子上。
还没等那僧侣走开,无数双手和勺子便伸了过去,眨眼的工夫,那炖肉便消失了。
鱼汤、烘肉卷、萝卜条、卷心菜汤、油炸面包条、煮鸡蛋……
脏兮兮的木桶中,既有黑黢黢的毛发,还有仍在蠕动的苍蝇。
可乡民们怎会在意,对于终日劳作在田间的他们,一场放肆的宴会,将会是一年里唯一能尝到的甜蜜。
“那面包条我先看到的,放下!”
“我还能喝,别拦我。”
“你不要喝它呀,那是泔水桶!”
“大大大!”
碗碟堆叠,汁水迸射,肮脏的桌面不到半天就积上了一层油腻的灰。
男人们捋起了袖子,把一只脚踩在板凳上,高声叫喊,互相吹牛。
女人们则扯开了衣领,露出了油腻的白色,连蜜酒从下巴滑入沟中都不管。
尽管洪水来临,可在古拉格修道院的这段时间,居然是他们吃得最饱最好的一段时间。
月上中天,空气中的酒气越来越浓,马德兰早派人点起篝火,应对这场气氛愈发热烈的夜宴。
“嗝——”
将一大杯蜜酒灌入口中,格兰普文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个鲁特琴,跳到了条凳,一副要倒的样子,却偏偏能站稳。
“您正要去高堡集市吗?
血芹,兔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嘿呀吼吼!”
这乡村小调一起,酒酣的乡民们骨头都不啃了,他们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自发地走到了篝火边。
他们手牵着手成了圆形的队列,侧着腰整齐地躲在地面,踢着腿,开始绕着圈地蹦迪。
一开始只是乡民们,后来放浪形骸的主教们加入进去,甚至连教皇冕下,都被让娜和嘉莉拽着加入了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