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捶桌,咬牙道:“卖了,换成银子!”
王玉娥给他一个大白眼,脸色阴沉,反驳道:“田是活的,银子是死的!当初为了买这百亩田,咱俩花了多少心血,你忘了吗?”
百亩良田,连成一大片,靠近小河,水源充足,不仅佃户们羡慕她家,就连别的地主也眼红!
赵东阳白手起家,并非生来就是地主。
为了这百亩良田,他吃过很多苦,也曾低声下气求人,还往外送了很多礼。
王玉娥道:“银子没主人,拿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如果被偷被抢,怎么办?”
“咱家的田有田契,田契上写着你的名字,在官府有登记,有备案。就算田契丢了也不怕,花点小钱,去官府补办一张就行。”
“田就是咱家的命根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你可别犯糊涂!”
说到最后,王玉娥也伸手拍桌,砰砰响。
仿佛被泼一盆冷水,赵东阳变清醒了,神情闷闷不乐,低头看地。
人永远不满足,贫穷时想要钱,有钱了,又想要权势和地位,甚至还想要长生不老。
拥有得越多,就越贪心。
赵东阳一年前只想要一个上门女婿,一个月前想要女婿考秀才,现在又想要女婿当官。
他抬手揉脸,使劲按压眉心,自己也觉得有点荒唐。
王玉娥斩钉截铁道:“好好过日子,少折腾!在岳县,咱家是小地主,到了京城,你就是别人想踩就踩死的蚂蚁!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宣宣听娘亲教训爹爹,听累了,神情困倦,手肘靠着桌子,单手支撑下巴,打瞌睡。
唐母悄悄走出去了,仰头看天,叹气。
听赵宣宣把国子监吹得天花乱坠,唐母很心动,希望儿子能去国子监念书,更有前途,可惜她做不了这个主。
她万分羡慕说一不二的亲家母。
——
夜里有些燥热,青蛙在田野里呱呱叫,吵闹不休。
赵宣宣在床上来回滚两下,忽然问:“风年,你想去京城的国子监念书吗?”
她的长发又越界了,像墨色的藤蔓,蔓延到唐风年的枕头上,还散发着皂荚、金银花和芦荟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