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听罢愣怔了好一会儿,忽然摇头失笑道:“妾身总盼着淑英能自立,却原来丢了拐杖就不敢走路的,其实是妾身自己——是啊,以妾身如今……”
“哼~”
未等柳如是把话说完,半空中忽然降下一声闷雷般的冷哼。
柳如是闻声勃然变色,起身怒叱:“老奴安敢擅闯我的府邸?!”
话音未落,厅内已然多了一人,却不是去而复返的水太凉还能是哪个。
钱谦益先冷眼扫过赵峥,然后才看向了拍案而起的柳如是,当发现柳如是未着妆容、乌发散盘,分明就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他脸上不禁显出怒容。
下意识就想放出神识,在柳如是身上如法炮制的探查一番。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冷硬道:“你我夫妻一体,如何说是擅闯?老夫不过是怕你被奸佞之人哄骗,所以才……”
“我的确曾被奸佞之人哄骗!”
柳如是以更为冰冷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好在我如今醒悟的还不算晚!”
“你!”
钱谦益转头狠狠瞪了赵峥一眼,咬牙道:“外人面前,老夫不与伱一般计较,但你应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这指的自然是柳如是与赵峥之间的奸情,但在柳如是听来,却分明是在警告自己不能脱离钱家独立自主。
她当即嗤鼻一声,拂袖道:“你若是来捉拿逃奴的,就先把契书取来我瞧——若是没有契书,便只是不相干的人,若不赶紧离开,我就要差人去报官了!”
当年离开陈子龙的南园时,她其实就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后来嫁给钱谦益做妾,钱谦益为了体现出对她的宠爱,勒令府中上下人等皆称夫人,自然不可能让她再签什么身契。
而两人又毕竟不是明媒正娶,也没有三媒六聘的婚书为证,故此柳如是想要脱离钱家,完全不存在任何手续法规上的问题。
钱谦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想到昔年的宠溺放纵,却换来了柳如是的彻底背叛,他一时也是怒不可遏,几乎恨不能当面揭破柳如是和赵峥的奸情,再将两人碎尸万段。
但想到柳如是手上的那些把柄,再看看床上装睡的女儿,他最终还是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