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八十几两银子,他眼角抽搐两下。
他抿着唇,一脸严肃,也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在反省为啥花费这么多钱。
钱富贵嘴巴就没停过,“谢大人,你看清楚了吗?可有疑问?可有错漏?你尽管放心,在陈大人的英明领导下,我们甲字号大牢一改过去的风气,做到了童叟无欺,账目清晰明确,做到了犯人和狱卒双方共同满意。若是没有疑问,我就要带着账册回去了。一天天的,忙得要死。牢里的人越多,我这边越忙。”
谢长陵嗯了一声,摆摆手。
钱富贵又请示陈观楼。
陈观楼点点头,他才带着账册离去。
“谢大人还有别的疑问吗?还要不要放风?天牢概不赊账。”陈观楼将规矩说清楚。
这里是卖方市场,赊账是不存在的。
谢长陵抹了一把脸,“你们天牢物价忒高,忒黑!”
陈观楼以前不擅长诉苦。
自从当了狱卒后,他就无师自通了这门技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你是当官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收的钱大部分都要上交。落在手里头的就只剩下一点零头。刑部那边,经常拖欠我们薪水还有粮油公款。
天牢上下几百号人吃的喝的,都得靠这点钱支撑。你说我们容易吗?谢大人,你们犯官能够每日两顿按时发粮,靠的就是你口中忒黑心的狱卒的努力。没我们努力收钱,你们都得饿肚子。”
“歪理邪说!”谢长陵斥道。
陈观楼嬉笑一声,“是不是歪理邪说,你我心知肚明。其实类似的情况,各个衙门都有。五城兵马司靠什么开钱,你以为真指望朝廷那点俸禄啊?都是靠盘剥下辖商户,让商户们交份子钱,衙门才能运转。刑部靠什么?靠的是我们天牢上供,才能维持。否则,就户部那个鸟样,年年亏空,连在京京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指望户部吃饭,大家都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