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努力睁大一双眼睛,望着他。
陈观楼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智慧,只看到了眼屎。或许是对方双眼太小,太过浑浊。上了年纪的人,都免不了皮肤下垂,盖住了原本睿智的双眸。
“你活得如此谨慎小心,真不像个狱卒。”田大人感慨了一句,“天牢这地,不至于如此。”
“大人,无论你怎么哄骗我,我也不可能给你免费。想要放风,就得如数交钱。”陈观楼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谈天谈地谈什么都行,别跟他谈免费。
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大家都不容易。就别惦记着免费。
田大人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他是贪图免费的人吗?他只是不忍看到一颗好苗子被蹉跎了,这才多聊聊。尽把人往坏处想,他还没那么吝啬,区区一百两又不是付不起。
“你们天牢,除了钱,还有别的追求吗?”
“瞧大人这话说的,不追求钱,难道追求功名吗?我们倒是有一颗求功名的心,只是,你们读书人还有朝廷官员们,能容忍低贱的狱卒跟你们同朝为官吗?你们将道路封得死死的,四面都不透风,只留下一条通道,而且必须按照你们制定的游戏规则来玩,不允许任何离经叛道的言行。路都堵死了,你说狱卒除了追求金钱外,还能追求什么?”
陈观楼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直击问题核心,没有半点的迂回曲折。
这就好比资本家拿走了所有的剩余价值,却反过来指责普通人为啥不买房不买车不消费?为啥不肯将口袋掏空买买买?没钱了,就去做牛马啊!
田大人并不难堪。涉
他已经六十几岁,黄土已经埋到脖子,没几年活头。在他的生涯中,他听过许多比这更难听的话,更刺耳的诛心之言。
他缓缓动了动,换了一只脚承受身体的重量,说道:“人除了追求钱财,总得有点良知。”
陈观楼笑了笑,不疾不徐,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那样的平淡语气,说着一句句诛心之言,“一面不给活路,指责狱卒贪财,一面又要求狱卒讲良知。为何你们当官的就从不将良知二字挂在嘴边。我听你们说的那些话,那些激励读书人的文字,从未有良知二字。
底层人已经活得很累了,可是朝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