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老嬷嬷的手缓缓咽气,自始至终都是睁着眼的。
庄嬷嬷用帕子抹抹眼角沁出的泪珠,一点点将手从虢国手中抽离,起身时已重新换上平日那张严肃古板毫无表情的脸,“郡主卒了,去宫中报丧吧。郡主昨日与郡马出京郊游散心,不幸失足落崖而亡,夫妇情深同生共死。”
庄嬷嬷抹掉脸上最后一滴泪,淡淡说道,“派几个人去承恩伯府报信。”
“郡主夫妇伉俪情深,合葬吧。”
傍晚,承恩伯府彻底炸锅。
老承恩伯夫妇赶往郡主府,被下人阻拦未能见次子最后一面。
垂头丧气回来后,老承恩伯招来长子孙伯超在书房内叙话。
窗外陡然射来一支袖箭,钉在书案上,箭尾微微摇曳。
孙伯超立时带人追出去,却扑了个空,待回到书房,只见老父捧着一张纸条,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纸上两行字:经查验,令郎脖颈下方有明显勒痕,疑似人为勒死。伯爷若想亲见,今晚子时可送您过府一观。
孙伯超死死握住拳,“父亲。”
“欺人太甚!裴氏,欺人太甚!!”
——
“是皇后身边的庄嬷嬷亲自来提的人。用的是宫中的特赦金牌,没人敢阻拦。”赤兔歪在玉琳琅面前,抬手抢了她的茶杯灌了口水,“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玉琳琅认认真真修剪一盆药草,眼皮都未曾翻一下,“那位是中宫皇后,是陛下的身边人,还能怎么办?”
赤兔的小拳头落在案上,“嘿,我就不信,你事先没料到宫里会来人。”
“料到又如何?我难不成还真跟皇帝撕破脸,跟他们皇室对着干?大不敬摆到台面上,那可真要被按上造反罪了。”
赤兔翻了个白眼,冲她挤挤眼睛,“那咱可以事先把人从京兆府大牢转移出去啊。”
“何必如此麻烦。”玉琳琅不以为意放下剪子,摸了摸青翠叶片,笑,“中宫那位要杀人,你还能阻止不成?”
赤兔张大嘴巴,露出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什么意思?中宫那位不是捞她出去?”
她凑近玉琳琅,做了个抹脖子动作,小小声念叨,“而是要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