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口,他背着老母手举火把走在最前,身后则是四名妻妾和三个儿女,为了掩人耳目四名女子皆改换了男装,每人轻纱罩面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一路上所见打砸抢烧不计其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钱钊生越看越是心惊,直到进了鸣玉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将老娘向上托了托:“娘,马上就到家了,您再坚持坚持。”
钱母脑袋耷拉着,含糊地嗯了一声。
钱钊生向后给妻儿打气:“前方便是咱们家了,都加把劲儿。”加快了脚步走向巷中那所宅子,还没到门口钱氏已然发现不对,她伸手拽住钱钊生的衣袖:“老爷,里面有动静”
钱钊生也听到了墙里隐隐传来的喧哗声,他紧咬牙关纠结半晌,一家人长途跋涉冒着千难万险好容易走到这里,就这般连家门也不入便逃走实在心有不甘,心存侥幸道:“万一是别家呢,我先进去打探虚实,你们且在外面候着。”
钱氏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担心写在脸上:“老爷,咱们还是走吧。”
钱钊生心中无名火起,烦躁地将她的手甩开:“安生待着,莫要给我添乱。”将钱母放在地上靠墙坐着,这才慢慢走上石阶,钱氏尴尬地缩回手,钱钊生蹑手蹑脚地凑向门口,她终是放心不下悄悄地跟在身后。月华和采瑛两人将孩子放在地上,累得一跤跌坐在地,抽出手绢抹着额头热汗,采瑛抱怨道:“累死我了,我这小腿灌了铅一般,再也走不动了。”
月华捶打着胳膊,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扶霞孩子看起来瘦瘦弱弱,可也不轻省,我俩胳膊一个劲儿发抖。”
钱钊生走上石阶,见两扇门板虚掩,轻手轻脚地走上前透过门缝睁一目眇一目向里观瞧,黑灯瞎火的瞧不真着,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勉强压抑住砰砰作响的心跳,伸手将大门推开,闪身钻了进去,这套宅子他来得少,对宅中的布局印象不深,转过照壁之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又向前摸索了一段路后,前方道旁出现一座假山,一阵谈笑声从假山后传来,钱钊生吓得一哆嗦,四下摸索从地上捡起一块光滑的石头,探头向假山后看去。
一阵明亮的火光闪过眼睛,骤然的光线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待他睁开眼时却发现不远处已站了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怀抱着玉器字画手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