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地道:“天气炎热,尸身腐坏得快,这船上本就拥挤,极易滋生疫病,到那时整船人一个也逃不了,这也是大家着想。”
兵丁们点点头:“大人,我们懂得。只是离开杭州府之时,并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崎岖坎坷,以致兄弟生离死别。”
潘从右脸现戚容,无言以对。
谷雨沉默地走近:“大人,死亡官兵共计二十四人,皆已水葬。另有十余人陷入昏迷,生死仍是未知。”
潘从右嘶声道:“夏郎中的药不起作用吗?”
“微乎其微,不知道毒药,无法对症下药,起不到根本效果。”谷雨沮丧地道,见潘从右一晚上好像更加苍老,心情也自不好受:“青山绿水埋忠骨,大人你要放宽心。”
潘从右面向漆黑的夜色,久久不说一句话,谷雨看得分明,这老者满脸痛楚,眼中饱含热泪,他不禁心中一震,潘从右见惯大风大浪,但是爱将殒命,还没等缓过劲来,官军又大量死伤,且死因不明,潘从右不仅不能为其昭雪,更要狠下心来将其弃于河中,内心煎熬无以复加,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白从远处走来:“大人”
谷雨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小白疑惑地看看谷雨,再看向潘从右的背影,他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静静站着。
“怎么了?”潘从右听得身后脚步,眨去眼泪,除了眼眶通红,再瞧不出其他破绽。
谷雨心道:这位老人家便是连悲伤也不允许自己有太多时间,若我做成他这样的官儿,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可转念一想,若当真有潘从右生杀予夺的权利,恐怕悲喜与自己的认知也不尽相同了。
他这厢胡思乱想,小白拱手道:“大人,已将水手集中收押,您看如何处置?”
潘从右脸色沉下来:“去看看。”
船老大和八名水手排了一排,兵丁各擎兵刃,冷冷地打量着几人。
船老大吓得面色惨白,畏惧的眼光在对面兵丁的脸上一溜而过,那深重的敌意、压抑的愤怒如临近喷发的火山一般,船老大两腿抖若筛糠,而一旁的水手更是不如,低垂着头活像待宰的鹌鹑。
潘从右在谷雨和小白的陪同下缓缓走过来,他的目光依次划过每一张面孔,兵丁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