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的小丫头端着茶盏,上前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公子请喝茶。”我瞅着她眉目清秀口齿清晰,举止也还斯文,便知道出自好人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几岁到这里的?家是哪里的?”“奴婢叫应琢如,到这里刚刚三个月,家父乃应浣七品县丞,因贪墨了赈灾款,等着秋后问斩,奴婢便被官卖到这里。”她怯生生地说完,双眼里的泪水直打转。我微微皱了皱眉,一个七品县丞能贪到哪里去?无非是给人做了替罪羊,一时间想到当年我也如此这般落在司乐房,心口便微微有些发堵,挥了挥手让她出去。妈妈后脚跟端着一盒子点心进来,“妈妈,跟你要个人。”妈妈习惯做作的将手绢拿出来抹了抹唇边,“公子请讲。”“刚刚那小丫头我有用,送到麟绣阁去吧,大爷那里我去说。”妈妈将手放在腰边低头福了福:“是,公子。”然后才转身出去。如今太后身边缺人,而我尤其喜欢选这种绝境中出来的丫头,出身又好,只需略略调教就可以用了。
房间里又清静了下来。京中但凡当朝权臣多设有自己的秘密联络点,妓馆戏楼茶房酒家皆有可能,这些地方第一人多,第二进出理由充分,第三还可刺探其他无意中来者的谈话。这遇春楼便是李府为太后设的耳目,后院还有审讯地下室,表面上是对不听话的姑娘们受罚用的,实则是遇上紧急情况对不能放走的人进行急审。
我端起茶盏用壶里的水重新清洗了一遍杯子,方才倒进水抿了两口,又重新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而此时我心里已经拿定了西汐最后的命运,本官定将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