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骄的艳阳,已经缓缓滑落至西南半空,尽管它依旧努力地喷薄着能量,可它射出的万道金光,早已没有了正午时灼热,不再那么令人望而生畏,仅仅使人觉得稍稍有些刺眼,仅仅把脚下的每一粒沙子照得金光闪耀,绚烂多彩。
清凉凉的海风,携带着潮湿和咸腥,轻柔柔地迎面吹来,让正在汗流浃背的龙中堂顿觉浑身凉爽,精神陡增,甚至情不自禁地倏然止步,立在棉褥似的沙滩上,放眼望向浩无边际的沙滩尽头。
蓝莹莹的大海,苍苍茫茫,浩浩荡荡,从岸边一直向远方延伸,延伸,再延伸,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延伸到与天空亲密相连。
成百上千只大大小小的海鸟,不知是正准备返航归巢,还是刚刚出海远征,在时远时近的海天之间起起落落,东盘西旋。
一时间,龙中堂痴痴伫立,一动不动,心中的无尽烦恼似乎瞬间消失殆尽,甚至情不自禁地对这荒无人烟的小岛生出几丝眷恋,而这种感觉,却是在度朔山上从未感受过的。
“哞——”
一声巨响,宛如晴天霹雳使他霍然惊醒。
他急忙顺声望去,只见一只硕大的红毛夔牛,正漂浮在深蓝色的海面上,使劲拍打着两只前爪——原来,牛不耕早已现出原身,等候在海中。
牛不耕看到龙中堂驻足不前,急忙大声催促,又见龙中堂闻声看来,远远吼道:“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龙中堂应了一声,急忙穿过沙滩,趟过海水,很快便浑身湿淋淋地坐在牛不耕宽厚的脊背上,不无眷恋地回望着小岛,感慨万分道:“这一走,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牛不耕身躯一扭,也看不出他是怎么划水的,硕大的身躯好像离弦的箭一样,转眼便冲出去十余丈远,不仅比他在陆地上跳跃地还快,甚至比顺风鼓帆的渔船还要快上许多。
但是,尽管牛不耕的游泳速度惊人,可他却还像毫不费力似的轻松自在,游刃有余,闻听龙中堂大发感慨,回头笑道:“等救回阿罗,你跟着回来就是,为何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呢?”
“好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龙中堂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岛,闻听牛不耕劝慰,忽觉牛不耕好像把他当作朋友似的,不由更加感慨,不无伤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