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战事缠绵多时,汝南王与慕容家借征战之事对玄凌多有冒犯,玄凌不是不知,只是朝中无将才可用,这才不得不倚重他们。
水绿南薰殿的烛火摇曳、明珠辉映,玄凌的内心却不平静。
可惜,地方军队一直听调不听宣,慕容家的军令,恐怕比自己的圣旨还好用。
御极十年,军权仍不能收并,一直是玄凌的心头大患。
正在这时,小连子领着一个人来了。
此人脸上有一道伤痕,身上也隐隐渗血,眼神却十分刚毅,若不是在殿中,玄凌直要叫一声“好”。
只见那人跪地行礼说:“微臣翰林院编修、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子,安陵宇见过陛下!”
玄凌并未叫起,而是说:“探花郎,你可比当初殿试之时憔悴许多啊。”
安陵宇道:“微臣一路躲避追杀,跋山涉水而来,容貌不洁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玄凌看着下方所跪之人,见他脊背挺得直直的,有心试探:“我大周乃安乐之所,何来追杀啊?”
“况且你父亲已经下狱,你怎么还在外逃窜呢?”
尽管安陵宇担心牢中的母亲,不愿意兜圈子,但是还要徐徐图之:“回陛下,微臣固然有错。但是若不将此物交给陛下,臣死不瞑目。”
玄凌终于叫安陵宇起身:“安卿所说,是何物啊?”
“回陛下,微臣被一路追杀,就是因为这个。”
安陵宇呈上一本薄薄的书册,玄凌越看越快,到最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安卿,叫你做朕的翰林院编修,实在是屈才了。”
“小连子,传旨下去,将安比槐一家放出来。”
安陵宇说道:“陛下且慢,微臣父亲一案,未经审判便释放出来,恐怕于理不合。”
“哦?安卿是要大义灭亲吗?”
安陵宇回答:“陛下,松阳县的粮草,是微臣带着父亲一路夺回的。因此虽晚交了半日,钱粮数目却没少多少。”
“安家全家下狱、乃至松阳县主簿下狱,全是为了陛下手中的册子。”
玄凌了然,转了转手上的碧玉珠串说:“看来安比槐忠勇可嘉,既然松阳县县令空出来了,那便由他补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