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上闭目养神,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有种老成的气质,看起来很有违和感。
“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能掉以轻心,这次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没动文臣的整体利益,并不是说真就治住了他们,还远着呢。”朱祁镇轻声自语,“李先生说的对,征缅甸、暹罗时,不能让他们觉得朕是要重下西洋,不然执行出来困难重重……”
见小黄门匆匆进来,朱祁镇正了正身姿,“何事?”
“启禀皇上,杨大学士求见。”
朱祁镇颔首:“嗯,让他进来吧。”
少顷,杨士奇迈着艰难的步子进来,屈伸拜倒:
“老臣参见吾皇万岁……”
“快快起来。”朱祁镇上前扶起他,关切道:“阁老无恙吧?”
“劳皇上关心,臣…还好。”杨士奇拱了拱手,看着这样的小皇帝,他不免感叹:终究是把小皇上看轻了啊!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显矫情,杨士奇直接道:“杨稷为祸乡里,皆因臣教子无方,臣连儿子都教不好,哪有还资格再在朝中任职,还望皇上准许老臣致仕还乡。”
“哎?”朱祁镇摆摆手,“杨稷是杨稷,杨卿是杨卿,阁老这话严重了。”
杨士奇苦笑:“非臣爱惜自己,实乃臣年事已高,力有不逮啊!”
“阁老老成持重,朕离不开你啊!”
……
三辞三让之后,朱祁镇忍痛放手。
“皇上,臣有一言,不吐不快。”杨士奇说。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杨士奇都要下野了,朱祁镇犯不着再和他置气。
“你说。”
“太祖创业,太宗二次创业,将大明推向顶点,仁宗、宣宗皆是治世明君,这才有了盛世大明。”杨士奇道,“然,自先帝驾崩后,大明却开始走下坡路,唉……!”
“是朕的过失。”
“不,和皇上无关。”杨士奇摇头,“是臣的问题!”
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便没有臣,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皇上你且听臣说完。”
“嗯,你说吧。”朱祁镇颇为宽容。
杨士奇作为数朝重臣,他的临别赠言,朱祁镇相当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