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资本就一定对吗?”王守仁沉吟道,“非我对商贾有偏见,逐利是他们的天性,亦或说,是人之天性,当他们掌握了很大‘权重’后,焉知他们不会压榨工人?”
“你的担忧很对,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李青颔首,接着,苦笑道,“可这是最温和的方式了;
商贾再如何没良心,最起码工人做工,他要给工钱吧?”
王守仁一滞,无可辩驳。
李青叹道:“如此,也是为了提高百姓抗风险的能力,让他们多一条生存之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一句话,就可以提高赋税,没有任何成本的压榨百姓,相比之下,资本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步的。”
“确实如此。”王守仁点点头,继而又提出一个疑问,“可先生有无想过,百姓的抗压能力提高后,后世之君会不会有恃无恐,借此……变本加厉。”
李青一呆,然后沉默。
好一会儿,他道:“若真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你,你要做什么?”王守仁满脸震惊,虽是在问,但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李青没有回答,只是说:“这是我能想到、能做到的极限,至少在未来很久很久,没办法更进一步,条件也不允许;
若大明的皇帝真那般不争气……我不能让我的心血白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守仁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末了,道了句:“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先生你无需忧虑,大明至今已历经九……八帝,皆是有为之君,即便后继之君比不上祖宗,却也不至于那般。”
王守仁怕李青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举,落得身死族灭下场,却也无法昧着良心相劝。
他有忠君之心,却非愚忠,若皇帝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再一味忠君,就是大奸大恶了。
不过,王守仁终是受儒家文化影响过重,不想再谈这个沉重话题,转而笑道:
“朝廷对先生的主张,大多是持肯定意见的,可以预见,大明未来一片光明啊!”
李青苦笑:“你错了,他们肯定我的主张,是因为他们是受益者,并非是我的主张对大明、对百姓有好处,肯定是答案,却不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