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欺身上前,在床边坐了,满脸担忧,患得患失。
朱佑樘收起思绪,脸上漾起慈祥,温和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朱厚照默然。
父子感情非常好,这么多年下来,几乎就没红过脸。
一想到父亲命不久矣,朱厚照难过,彷徨,害怕。
“好了,说说政事吧。”朱佑樘问,“现在群臣那边如何?”
“还好吧,他们并不是全都拧成了一股绳,有弹劾厂卫为了立功,故意制造冤假错案的;有劝谏儿臣不要过于重用太监的;还有主张杀刘瑾他们的……”
朱厚照道:“所求不同,自然也形不成太大杀伤力,如今翰林院也下了场,他们则都站在了儿臣这边……”
简单说了下形势,朱厚照安慰道:“父皇放心,儿臣能应付过来。”
朱佑樘幽幽一叹,道:“要适当施恩,不能把人都推到对立面,更不能把人逼急。无论朝堂,还是地方,都有为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也都有忠君爱国,为国为民的。人心不可失啊!咳咳……”
“父皇,父皇……”
朱厚照忙抚顺着他胸口,好一会儿,朱佑樘才止住咳,继续道:
“这偌大的江山,非一人能治理,莫说是你,便是太祖、太宗,也是一样,皇帝只能把控大局,具体还是要下面人做的,不能把人给全得罪死了,不然,不然,咳……”
刚咳了两下,朱佑樘便强抑住,他怕儿子过于担心,缓了口气,道:
“不然就没人肯实心用事了。”
朱厚照闷声道:“父皇,人总是欲求不满。”
“父皇不是说你这不对,父皇只是想提醒你,凡事要有个度。”朱佑樘道,“贪官百余,污吏数千,武将、不法勋贵数十余人;这个数目放在整个大明并不算多。可你要知道一点,你要处理,要面对的绝不是这些人。”
朱佑樘严肃道:“所有人都看着呢,你的处理态度非常重要,唇亡齿寒,你今日如何对这些人,他日就会如何对他们,看似只处理这么多人,实则所有人都会把自己代入进去。
人无完人,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绝对清廉?”
朱佑樘叹道:“平头百姓还走亲串门送礼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