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愤怒让严嵩呼吸不畅,连着咳嗽几声方才缓过一口气,他道:“今日之凶险,更胜往昔群情激愤,再有一次,老子纵有苏秦之才,也只能在这官场折戟沉沙!”
他冷然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对面的母子,沉声道:“做官做官……重在一个做字,我严家自高祖严孟衡之后,唯我严嵩在官场有所成就,岂能为一个小兔崽子的皮肉之苦,就葬送严家数代人的努力?”
欧阳氏欲言又止,只能黯然。
严世蕃见逃脱无望,却是怒从胆边生,咬牙道:“是!他是有成就,为官刚正不阿,一生清廉,直至死于任上,可到头来呢?
引人忌惮,遭人弹劾,为官数十载而无余财,常以青菜为食,除了落了个‘严青菜’的美名,还有什么?
他给儿孙留下了什么?”
严世蕃冷笑:“他之后,无余财留给子孙;他之后,严家数代布衣;他之后……”
“孽障!”严嵩狂怒,“老子打死你这个数典忘祖的不孝子孙!!”
严世蕃见老爹铁了心要大义灭亲,便也空前硬气,忍着疼疯狂输出:“你以他为荣,下场只能是他,未来的严家儿孙只会埋怨你窝囊!!
你还想振兴家族?笑话!你连你儿子都保不住,振的狗屁家族……”
“畜生,畜生啊……!”严嵩气得都要冒烟儿了,下手也没个轻重,不一会儿,严世蕃就开始翻白眼儿了。
欧阳氏忙死命拦着,哭道,“皇上还没治世蕃的罪,你要是把他打死了,可就是动用私刑!”
严嵩一滞,重重一跺脚,愤愤然走出厢房。
“世蕃,你,你怎么样?”
严世蕃猛烈咳嗽好半晌,惨然道:“五十廷杖下来,我可真要残废了,剥夺终身科举资格,又哪里还有前途可言,三年,三年啊,这三年牢坐下来,我便是能活下来,又如何?这活罪跟死罪,又有何异?”
闻言,欧阳氏心都要碎了。
平时虽也打骂,可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心疼?
“别怕,娘这就去找你爹……”
“没用的,他这是铁了心要弄死我!”严世蕃嗤笑道,“看着吧,等我死了,他指定再娶生子,弄不好还会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