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转过身,回望乾清宫。
皇帝就在檐下,也在看他。
距离尚远,看不真切,却也能瞧出,此刻的皇上不再是方才酒席宴间那般,整个人十分平静、淡然,甚至冷漠。
夏言愕然半晌,终是没勇气走回头路,失魂落魄地转过头,迈着沉重步子离开……
“皇上,要不您休息一下吧,您饮的酒水,比夏学士只多不少。”黄锦劝道。
朱厚熜淡然一笑:“朕不似尔等,这点酒水无甚打紧。”
黄锦:“……”
~
文华殿。
还没到上班时间,李时正在饭后假寐,嗅到空气中的酒气,缓缓睁开昏花的眼睛,朝走过来的夏言笑道:
“恭喜啊!”
言外之意,夏言自是明白,不由苦笑道:“皇上的酒,可不好吃啊……”
左右扫视一周,好奇问:“李国师呢?”
“想来还在国师殿吧。”李时打了个哈欠,“他这些日子都不咋来,你又不是不清楚……哎?不对啊,你不是挺反感他的吗?”
“呃呵呵……其实也还好吧。”夏言干笑笑,拱手道,“下官去国师殿一趟,还请李首辅行个方便,先顶一时。”
李时颔首道:“小事儿,去吧。”
他马上都要退休了,夏言又是板上钉钉的接班者,自会行个方便。
至于皇帝召夏言说了什么,夏言去国师殿要做什么,他不感兴趣,也不想涉足。
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光荣退休,才是正经,操那么多心干嘛?
…
“国师大人,夏大学士求见。”小黄门走进书房,对正在研究时政的李青说。
李青颇觉诧异,沉吟了下,颔首道:“请进来吧,我马上过去。”
合上书籍,夹上书签,李青起身走出书房,来到正殿。
“李国师。”夏言一揖。
“夏学士无需客气,坐吧。”李青走到主座坐了,轻抬了抬手,小黄门无声一礼,知趣地退了出去。
夏言在一边缓缓坐下,斟酌了下措词,试探问道:“今日皇上对本官……说了些关于教育方面的想法,不知国师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