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钱……”
玦轻轻叹息。
“这话或许很残忍,但就是工业化社会的真实写照——在这种情况下,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塞纳维微怔,垂下眼眸,美丽的绿眼睛带上复杂的情绪。
他原本的世界是被剥去了人类理性与知性的世界,所以他心底也会下意识地以为人类的文明在摆脱束缚后就能够热烈生长,此刻却清晰地认识到文明前进的每一步……或许都伴随着众多无辜者的尸骸。
“……”
他沉默了好一会,停在原地,呼出的每一口热气带着白雾,却感觉格外地冰冷。
半晌,才艰难开口:
“难道说……生来穷苦之人就必然注定沦为历史的尘埃?难道说弱者就天然地需要不计代价地延续生存?如果……被剥削、被压迫是弱者注定的宿命——如果这就是社会运转的本源逻辑,那又是谁徒留他们在苦难的人世间挣扎?”
塞纳维越说声音越低,他当然明白答案是什么,却带着强烈的不甘。
他想着那个女人坠落大地的瞬间,想到她绝望和麻木的神情。
他抬起头,目光游离在四周——
一个老人推着沉重的垃圾板车,步履艰难地穿过街道,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
一辆敞篷车从旁边呼啸而过,车上的衣衫得体的富人大笑着,高声喊叫,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
一个疲惫的学生背着沉重的书包,拖着脚步从学校走出,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一阵刺耳的引擎声炸裂开来,一群骑着重型摩托的黄毛横冲直撞,在街道上肆意欢呼、嘲笑,完全不顾旁人的侧目……
同样的年纪,就是有人必须负重前行,就是有人能够欢宴享乐。
塞纳维喃喃道:“甚至……很可能就连弱者也将自己的境况视为理所当然,认为是自己倒霉,是自己不够努力——存在,就合理吗?”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散在寒冷的夜风里,却清晰地传入玦的耳中。
“……”
玦停下脚步,静静地回头看向塞纳维。
他能感受到——塞纳维很难过。
“存在不代表合理。”
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