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地的习俗,守夜的唢呐一夜总共要吹七次。
第七次是在凌晨三四点这样,这一遍唢呐是告诉村民们,天快亮了,可以过来帮忙了。
当天夜里,唢呐刚吹过第四遍,老宅的院子里就起了一阵阴风,吹得丧棚呼啦呼啦的响,铜盆里的纸灰打着旋儿地四处乱飞。
两口棺材里面立即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里面爬似的。
陈建国条件反射似的爬起来,紧张地盯着两口棺材看。
就在他的注视之下,陈远安母子直挺挺地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
陈建国能看到他们惨白的皮肤之下,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耸动着。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不是睡懵了,脑子短路,竟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拎起一旁的孝棍,对准陈远安的腿弯,狠狠一棍子捶了下去。
那一棍子用足了力气,邦地一声。
陈远安没被打倒,孝棍断成了两截。
陈建国懵了,看着手里的半截孝棍,再看看陈远安的脸机械地朝他转过来,睁开的眼睛里面满是眼白,吓得五十来岁的陈建国一把扔了孝棍,抱住冯弘志直叫唤。
“妈呀妈呀,诈尸了!”
“冯爷,冯爷您快想想办法。”
“救命!”
冯弘志无奈道:“你再这样勒着我,你弟和你小娘就要跳出来。”
陈建国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转头再看去,就看到陈远安母子齐刷刷地扭着头,森白的眼眶盯着他。
六目相对,那母子俩又齐刷刷地张开了嘴。
陈建国清楚地看到两人的嘴里密密麻麻地全是黑色的虫子,不停地涌动着,像是随时都会蹦过来,爬满他全身似的。
陈建国伸手又想去抱冯弘志的腿,想想转了个方向,捂着眼睛面对着墙壁,碎碎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陈建国可是陈老一手培养起来的长子继承人,手里掌管这几家大公司呢,但这段时间他也是被折腾怕了,现在一遇上这些事情,就如惊弓之鸟似的。
冯弘志倒是淡定得多,明知道这事儿蹊跷,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空手而来。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