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起,乌云翻涌,天地瞬间变色,不消片时,豆大的雨点便以倾盆之势砸向人间。
越王一众未及奔入宫门,悉数被淋个通透。郊外的青鸿未及纵马归去,也被大雨阻在城下。
丹阳城内,倾刻间街巷空落,行人商旅四散奔走,急寻屋舍避雨。就在这奔走的人群中,青澄拉着妘楸的衣袖,也匆忙避入一处屋檐。少年拍拍身上落雨,又看妘楸半身潮湿,急道,“楸夫人的衣衫湿了!这可不好!极易诱发寒疾!不如这样,再转两个巷口过去就是我家在都城的别府,待大雨稍歇,楸夫人与我回去换件衣裳,再回宫可好?”
不等妘楸答话,跟着他们的侍卫先搭言了,“不妥。澄少主是奉旨送楸夫人回宫,我王可未许澄少主自行回府。只待雨势稍歇,我等还须在宫门落锁前及时赶回才好!也请楸夫人体谅。”
青澄窘迫笑笑,省悟侍卫用意。前有自己娘亲发动宫变,今有二姑险些取了楸夫人性命,此样形势下,引楸夫人入青宅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若府兵再行发难,可也不是他领两个侍卫可以平复的!想到这些不免又是愧疚又是忧心,想她一个外族女子,孤身流落至此,属实不易!
妘楸对当下处境早已是荣辱不惊,顺逆不怨。她惟一自觉悲凉处,只是这满腔心事无人可诉。
每每梦回,总有故园旧景萦绕心田,又有族人至亲浮于眼前。惟叹此身飘零,何以不思亲?然飘零至此,又思亲向谁诉!互为异族皆言不由衷,纵偶然由衷也无人能省!奈何?奈若何!
青澄见妘楸比平日里更显寡言落寞,心亦郁郁,抬头见店家门匾,上书“有琼楼”三个字,立时扮起精神说道,“我们避雨也算来对了地方!听叔伯们说,这有琼楼乃南国澹台家产业,内有南国最知名的佳酿——媚儿酥!今既巧遇,就让澄儿请楸夫人尝一尝这南国美酒,可好?”
妘楸附和浅笑,“媚儿酥?只听这名字便有几分醉意了!”于是,便随了青澄进入酒楼。
两侍卫彼此互望,目色里排定职守,一人跟随青澄身后护卫,一人往别处去了。
酒楼内有伙计迎出,看一眼便知来客尊贵,即刻引向二楼,特地选了凭窗的雅间侍奉。
妘楸推窗望去,雨雾迷蒙里隐隐可见楼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