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阳光有些浮于表面,满是破损与烧痕的建筑投下交叉的阴影,人们浑噩地行走其中,贴着墙根儿,似乎没有意识到黎明已经到来。
哭声隐隐约约响了一夜,此时更放肆,人们拆开钉得严密的木板,走出家门,敞开泪腺与嗓子眼儿的限制,像孤魂一般游荡,寻找失联的亲朋。
整个帝国渗着一股哀伤麻木的死味儿。
可以预见,这将维持不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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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很热闹啊。”议事大厅里,大长老捧着一杯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相较于昨天突兀散场的会议,此时沉珂帝国的参会人员已经大变了模样,他们普遍年轻。
昨晚反叛阵营里的立功之人大部分在场,他们多数扎着绷带,一身伤,有些绷带上还滴着血,已经在黑色地板上积了一摊。
讲道理,沉珂帝国不差这点治疗药剂。所以很明显,这是汪山茶安排的政&治作秀,门外大批扛着录像机的记者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挺热闹。”汪山茶坐在沉珂一方首位,笑着说。
大长老点了点头,开始了闭目养神。
这些黄家的老登为什么总是喜欢闭着眼不动弹?孙秘书想。
此时他正站在双方的中间,负责主持会议。与这不太好胜任的工作相比,他的心还在为昨晚后半夜看到的秘辛资料而震撼。
虽然因时间紧迫,他只来得及看个大概,但这就足够惊人了。一个庞大帝国的运转逻辑和衍生所有事件的内因在一个人面前不设防地展开,这种因浩瀚而战栗的感受无法用语言描述。
在厚重复杂的历史面前,他觉得自己单薄到了极点,哪怕这只是六十年的历史。
震撼之余,他又感可笑。他发现历史里总是掺杂着让人啼笑皆非的幼稚和偶然。尤其是他以前殚精竭虑揣测的部分,他发现真实的原因时常荒谬,甚至是无厘头,这更显得努力揣测的他可笑。
孙秘书此时很头疼,繁复的开场礼仪他记不住,舞蹈音乐之类的更是没戏,昨晚死了太多的人。
他真想弹劾昨晚负责皇宫的小蓝,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死掉那么多侍女和乐师,杀她们干什么?她们难道会载歌载舞地阻挠行动推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