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中所迸射出的子弹碰撞在一处,铁和铁的摩擦迸射火花,奔流的水银轻而易举从正中贯穿,飞驰,再度矫正自身的轨迹,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银色的弧形轨迹之后,贯入了枪手身旁的树干里!
刺骨的恶寒将枪手所吞没,他甚至来不及去检查面孔之上那一片生涩的钝痛,本能的拉动枪栓,再度,扣动扳机。
而就在瞄准镜里,那季觉的枪自再度的回旋里抛出弹壳,重新填装,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抬起手。
飞射而出的子弹又一次凌空将来袭的子弹打爆,散逸的水银辉光自半空之中留下了久而不散的轨迹。
就像是蓄而不发的利刃那样,摇摇的指向了密林之中的枪手。
恶寒如潮水,汹涌而来。
一把一百多年前的杠杆式步枪?认真的吗?
自己真的还清醒着吗?
还是说,早就坠入了噩梦中?
汗流浃背的枪手再度扣动扳机,不得不,抓紧一切机会,发起攻击。
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一旦他转身逃离的话,那从背后追上来的子弹绝对会在瞬间将他的脑袋打成一团浆糊,他已经被季觉拽入了这一场看不见尽头的生死对决之中。
唯一留给他的选择就只有坚持,继续,直到匣中所填装的子弹耗尽之后,任人宰割!
巨响自群山之间再度迸发,此起彼伏。
就像是西部烈日之下的正午对决。
一道道水银燃烧蒸发所形成的轨迹在群山的黑暗里显现,又缓缓的消散,每一缕迸射而来的银光,都带来了仿佛撕裂面孔的剧痛风声。
粘稠的血液从脸上缓缓滴落,流进了眼睛里。
将枪手眼中的世界染成了一片黑红。
可他甚至不敢眨眼,只是,本能的扣动扳机,直到枪匣中传来空空荡荡的回声。
没子弹了。
在了然的那一瞬间,他心中所升起的,竟然是一种如蒙大赦的解脱。
啊,终于…
在他手中,狙击枪骤然炸裂,变形。
飞射的子弹贯入了他的手臂,在肩膀上掏出了一个大洞。再然后,第二颗,第三颗,夺走了他的双腿,却未曾取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