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偷偷瞄了一眼,那张脸在金色夕阳照射下,格外铁青,是真的青,就像张死人脸,那样盯着他。
历帝思维发散,思考对面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死了,还能来皇宫,简直匪夷所思。
活着,他岂不是又要被压制?
这么一想,连国祚的问题都得往后排。
丁黟看他样子,突然好多话一下子堵在喉咙,出不来,本来还想提醒历帝后世的事情,现在嘛,算了,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命,提醒他,还不如去提醒别人。
洪家可以,为何六十年后的张家不可以,没得白白将地方让给其他人。
想明白后,丁黟看历帝的目光,柔和许多。
历帝后脊一凉,感觉要有他不知道的大恐怖发生。
“陛下,老夫来此,是来和你告别。老夫久居京城,从少年开始,甚少回家看看。如今,老夫已经好似死过一次的人了,万般执念,都该放下,往后的日子,老夫只想陪陪家人。”
进宫前,万般言语,如今都化作虚无。
历帝眼中,闪过浓浓野心,听到国祚时的大惊失色,如今,皆不如听到丁黟彻底放权的话动听。
历帝喜上眉梢,丁黟只觉心一阵阵抽疼,是这具身体的执念在作祟。
“陛下做得很好,老夫相信,陛下会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皇,比肩成祖。往后的日子,老夫不在身边,望陛下保重身体。”
历帝喜形于色,丁黟越发心寒。
“老夫没多久可活,家里的几个孩子,老夫想带走,还望陛下恩准,让他们承欢膝下。下一次,老夫会和先皇们说起陛下的优秀。”
好话像不要钱一样输出,完全背驰张岳正的主张,但他并没有出来阻止,只是难受。
他的身体死了,这一瞬间,心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