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种好事,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碰到。
没有纠结,丁黟踏步前行,将所有不舍的愁绪丢入脑后。
入目,是墓地。
正在修建的陵墓,工匠们打着火把,加班加点。
上头已在催促,必须年前完工,否则,所有人杀无赦。
所有的工匠,从进入这里的那天,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修不好陵墓,是死,全家一起死。
修好陵墓,也是死,不过只用死一个人。
他们丝毫不敢偷懒,每个人背负的,不仅是他们的命,还有家人的命。
但他们,还是不甘。
一世为工匠,世世为工匠。
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中,必须还得出一位工匠,否则,上头一个命令,全部以叛逃罪论处。
每一位家人,从接过这份衣钵的那一刻,自己命便不是自己的。
而走进陵墓选址,参与陵墓建设后,他们的命已经在外界死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甘,还是不甘。
所有兢兢业业的工作,最后还是逃不掉一个死字。
前辈想了许多办法,在处死他们之前,先行装死。
谁能想到,上面丧心病狂,生怕自己死后不能千秋万岁,不仅需要陪葬,还需要放血。
死人,直接拖下去放血,然后铸成陶俑。
死,也不能离开陵墓。
丁黟穿梭在来往的工匠中,在陵墓外围,驻扎有近万精锐,只为了陵墓不被破坏。
看着他们麻木的神情,机械的动作。
他们的命,从进入的那一天,便已经没了。
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人性的丑陋,莫过于莫须有的罪名,打着以防万一的旗号,利用手中权势,干着苟且的勾当。
工匠可以死,死亡这事,却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中。
和上面的人讲人权,他们会用手中权势告诉你,什么叫连坐。
上面人看来,他们死得最有意义的事是,修好陵墓后,自己主动求死。
这样,上面既赚了名声,又向他人展示自身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