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偶尔还嘴欠,浑身透着某种暮气,总是一句话就直剖问题的根源,对于前半生所学的知识框架来说是歪门邪说的知识也乐于吸收,那双眼睛里世事总是翻不起一点波澜。
让人不喜欢,奇怪的是却也讨厌不起来。
顾怀走到杨溥身边,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啥事啊,干爹?”
很显然杨溥已经被他烦得懒得在称呼上追究了,只是瞥了一眼他的手臂:“伤势如何?”
“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还得休养段时间。”
“走动无碍?”
“我现在倒是挺喜欢坐马车的”
杨溥点点头:“那就给你一辆马车。”
顾怀怔了怔:“什么意思?”
杨溥转身朝着巷外行去,喧嚣的人声和阳光一起扑面而来,河边的翠柳随风轻荡,他沿着河堤慢行,没有回头去看一脸狐疑跟上来的顾怀,只是轻轻开口:
“苏州城外十二县四城,你可知道如今还剩下几座没有遭叛匪荼毒?”
想起之前从山上下来时看见的某些景象,顾怀沉默片刻:“不是说三百里内无匪患?”
“是一百里了,”杨溥面无表情,“叛匪刚攻下鸡西县,和苏州城之间,只隔了一座丘城。”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溥没理他:“你应该知道,本朝自开国便是地方府兵屯田制,苏南一地承平百年,并无常设军队--这也就是说现在还能抵挡叛匪的,便是那些闲时为农战时为兵的百姓。”
“让种地的农民去打起义军,这不是缺德么?不过还是那句话这关我什么事?”
“府兵一败再败,京城震怒,地方人心惶惶,所以这一次,很多人下了决心,”杨溥顿了顿,“要平叛,府兵战力又堪忧,所以需要整编军队,清理屯田--起码要让某些兼并土地的人把地吐出来,府兵才能安心打仗。”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顾怀立马停住脚步:“我突然想起来还没吃饭告辞!”
“一年前,何家村。”
寥寥几个字,让顾怀的身子猛地僵住。
杨溥转身看着他:“你精于算学,又无军中背景,这次去辅助清理屯田,这件事情,我可以当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