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紧贴宫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是有栋大宅子的,顾怀挑准方向沿着街道一路慢慢走过去,身影隐没在逐渐加深的夜色里。
关于那个二皇子,这些时日顾怀也听到了许多传闻,比如虽不像太子一样与大臣走得极近但颇得武将亲近,还有平日里广纳贤士门庭不绝,往来者皆是年轻俊杰,自己又文武皆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性子浪荡不重天家威严一类的话。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很多事情,比如一个没就藩的成年皇子居然可以这样大张旗鼓地在京城广植羽翼,甚至结交武将,这么犯忌讳的事情都没人管,只能说龙椅上那位是真的快死了,或者糊涂到现在都还没有选定继承人,才是太子压不下这没有嫡子身份的兄弟的根本原因。
如果魏帝尚是壮年,或者太子铁定要登基,一个二皇子敢在京城干这些事情,难道是要造反?
这么一看杨溥也是真够拼的,板上钉钉的位极人臣,却成天就想扯起袖子跟辽国干一架,甚至不惜掺和夺嫡这种犯忌讳的事,也不怕以后太子真登基了反过来找他算账。
换了往日顾怀早就在老头面前冷嘲热讽了,可如今实在笑不出来,因为不管他怎么想,外面的人看来这对干爹和干儿子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到时候杨溥跑不了,他难道就能跑出大魏去?
以前遇到躲不开的事情还能钻进大山里学野人,现在难道还能这么干?狗日的封建社会,想安生活着也忒不容易了点。
心中暗骂了几句,走到二皇子宅邸前的顾怀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将请帖递给了门口等候的下人。
下人的目光在请帖和顾怀的脸上来回片刻,大概是在考虑怎么称呼这位当朝吏部尚书的干儿子,犹豫片刻后,他脸上挂上了招牌式的微笑:“顾公子,请进!”
而另一旁响起的声音就要热情得多了:“啊,张小阁老,欢迎欢迎!快快请进!”
大概是“小阁老”这个称呼太古怪,顾怀循声望去,一位身着绿色锦袍的年轻人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他身后的仆从快步上前,递过一个锦盒:“知道二皇子最近在国子监闭门苦读,我家小阁老便去搜罗了这方徽州黄泥砚,还有益州竹墨,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寻到的。”
下人赶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