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种田出身,偶尔去军营里巡视还卷着裤脚像一个老农,实在不喜欢最近在白莲教高层里盛行的虚头巴脑那一套,也实在摆不出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偏偏这样的他最让部下安心,因为这个看起来木讷内敛老实巴交,从没有读过一本兵书的汉子实在是百年难遇的将才,从起兵到现在,一场仗都没有输过。
就算是在建国前夕,政争都出现苗头的白莲教高层,也是雷打不动地被所有人信任推崇着。
“没有办法,”还是中年文士最先开口,“这一场迟早得打,但打完之后,又有了一两年的时间,宁国这一带压力就不会这么大了。”
“粮草没有问题,”有人笑起来,“多亏了宁王那老头,不知道从哪儿搞了那么多粮食,就算他们真要围城,断了补给,撑个半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士卒已经收拢进城,城外的树也砍得差不多了--对了,官兵用的那些天雷,仿制有了些眉目,虽然用起来不如他们的好使,但守城时扔下去炸还是很管用的。”
郭海沉默地听着,点了点头,重新看向远处的地平线。
说实话,他其实不太相信所谓的白莲降世弥勒下生那一套,当初之所以起来造反,不过是亲近弟兄杀了两个征粮的小吏,十几个人投奔了路过的白莲教--之后的事情就慢慢变得奇怪起来,他发现自己打仗很有天赋,然后在一次次尸山血海里爬过来,不知不觉就爬到了这个位置。
所以所谓佛主的信任,教义的使命,在他看来都没有什么意义,他只是在一场又一场仗里有了很多信任的兄弟,然后在这个乱世里走了一步就不敢再停下来,想给他们找一条活路,然而老天爷偏偏就喜欢开玩笑,把他推到了这个最前面的地方,身后就是两浙的千里平原。
他有些厌倦,也有些伤感,看着城墙下方还带着血的沃野,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东西。
这样的好地,不种上庄稼,真是可惜了。
夜深了,赵轩放下一封文书,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想到了某个和他敲定计划后就不见人影的身影,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打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两军对垒统帅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冲锋看起来很威风,但实际上前期的准备就能让人精疲力尽,从粮草的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