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军饷的发放,再到器械的维护,情报的整理--这个过程的体验真的算不上好。
当然,如果考虑到这场仗还要尽可能牵制更多的叛军,还要围住城池不让他们有机会突围驰援,还要挡下四面八方来临的援军,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的赵轩有时候是真的想提把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但骂娘之后活儿还是得干,他倒是可以把这些事情全部交代下去,然后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但顾怀早就看准了这一点,那厮知道自己答应了这件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做到最好,所以连问都没打算问一声就把全副身家押了上去--真不知道这种信任到底是怎么来的。
偶尔还能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往常在京城能横着走的自己遇到了个更横的,第一天去国子监上课就敢让自己出去罚站--虽然没什么报复的心思,但不喜欢是肯定的,不过实在没想到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让自己在国子监被罚读书的那段时间不那么难熬。
直到那场宴会上的闹剧,还有后来的三司会审,才算让两人彻底认识--然后常常感叹一失足成千古恨。
正如顾怀了解他一样,他也很了解顾怀,知道在这个看起来温和内敛的书生表象下,究竟是颗怎样不敬皇权,锋芒毕露的心。
这很奇怪,就算外面那帮造反的白莲教徒,敢于朝朝廷举起长刀,也会对皇权有天生的畏惧,而这个仅仅因为结识了杨溥才走入大魏中心的书生,却真的把所谓的天家威严、君臣纲常扔到了地上,临走前还要踩上一脚。
不过这样挺好,起码现在挺好,他很乐意拥有一个这样的损友,起码两人待在一起时骂两句娘真的能打起来,打完了又能坐下来聊天。
通往那把椅子的路太长,总还是需要有个人陪着的。
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赵轩又拿起一本文书,淡淡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