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大的冒犯与侮辱。
他只是默默看着那个小侍女的神情,看着她在那一片小小天地里的期待与满足。
然而莫莫依旧沉默。
“看来你确实想不起来了,”中年文士说道,“但没有关系,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他拿起桌上的茶具,简单的冲茶动作,却透着股行云流水的写意洒脱,明明他身上的那件青衫看起来那么普通,明明他已经被岁月打磨成了一个好像随处可见的读书人,但一举一动却带着山河映照的大气雍容。
“这原本应该是个很长的故事,但为了避免你之后会想起来,然后发现里面掺杂了太多我主观的修辞,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把故事讲得简单一些。”
他合拢两指,用指背轻轻推了推沏好的茶盏:“十七年前,辽国灭西夏。”
开口就带着山河破碎血雨腥风的味道。
“到底是为什么会输得那么惨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结果就是,辽国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屠城三日,一直打到了西夏的国都。”
“在辽国看来,西夏不配称国,所以西夏的陛下,在他们的记录里只能叫做国主,所以辽国的大将军耶律洪带兵攻破国都以后,甚至都没有给西夏留任何体面,就将陛下与所有的皇室,吊死在了宫门前。”
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这些事情已经不再能引起他心湖任何的波澜。
“从始至终,辽国要的都是屠灭,而不是征服,他们想要杀尽党项人,将西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但讽刺的是,有时候人很脆弱,有时候人又像野草一样,哪怕经历一场大火,也能在来年春天拔出新芽。”
中年文士说:“无数遗民就这么散落到了各地,而以为西夏皇室已经尽灭的辽人没有想到,有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女婴,被送出了国都。”
莫莫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之后的十多年,失去了国家的党项人都在卑微地活着,改名换姓,寻谋生路,那个皇室唯一的血脉也被带到了魏国,每一次我北上联络遗民,图谋复国,回到南方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变大了一些,从牙牙学语到我教她读汉人的四书五经,学治政人心,一切都好像有了希望。”
中年文士顿了顿,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