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侯爷的经历确实传奇,可他能够放开手脚的地方不会是这里,在益州他一无旧部二无兵力,就算他知道了殿下您想做什么,也只能离开蜀地之后再想办法--到时候整个益州都是殿下您的了,连朝廷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他呢?”
能看得出来李修筠确实很能抓住赵沐的心思,起码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赵沐此刻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站在临街的露台旁看着下方熙攘的人群,细细思考了一阵,也不得不承认李修筠说的是对的。
“这便是大势,殿下,”李修筠为这场争吵做了结论,“您会是蜀王,也会是益州之主,不是一个无兵无人甚至连要发生什么都不清楚的小小钦差能改变的,您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待下去,这天下人便只会知道您,而不是蜀王爷和您的大哥了。”
赵沐沉默片刻,摆了摆手。
李修筠识趣地告退,他走过杯盏狼藉的大厅,在走下楼梯时,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赵沐,看着他年轻的背影和那身体里浮动的恐惧与犹疑,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他离开了酒楼,没有坐轿,负手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那身官服给他带来了极高的回头率,人流大多都畏惧地避开,偶尔有人认出了李修筠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行礼,他便也会温和地与对方说说话,问起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让那些被他记得的百姓露出既惊且喜的神情。
他不像是一个外省官员,更不像是个三品大员,而像是个在此地土生土长的成都人,亲切随性,问政于民,不高高在上,反而颇受尘土里的人们的敬爱。
一直到他略带些歉意地离开了人群,继续走向那栋平平无奇的宅子,一道身影便从路边的书摊上站起,走到了他的身边。
“当年被发任出京的时候,我讨厌极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李修筠轻叹道,“穷山恶水,刁民满地,我那时候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可谁知道待着待着,却连官话都说得越来越不习惯了。”
“我毕竟是个蜀地人,你这样在我面前说这里的坏话,不太好。”青衫文士开口。
“你当年不是号称青城狂士么?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些。”
青衫文士顿了顿,微微摇头:“那时候年少轻狂,总觉得一切都不入眼,可走得远了,才发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