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做戏--所以当他放下心开始真正的进攻然后撞了满头的包后,他慌了。
他意识到顾怀那句话真的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他也意识到对面那座城池里的将领并不是什么草包,要在三天之内打下雄县,难度好像不亚于从顾怀和萧山的凝视中寻找到一条生路。
但顾怀为什么会拒绝他?顾怀当初都放他带着一堆残兵败将逃回了辽国,为什么到了如今却不舍得一座雄县?难道让自己继续担任右路军主将,对于他来说不够重要么?
萧弘想不明白,但正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会恐惧--甚至都还有一丝委屈,他心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对不起大辽了,可现在魏国看起来好像也要抛弃他,他为什么会得到这样一个结局?
正是因为出于这种心态,所以他才会疯狂,才会不顾一切地逼着大军继续进攻,尝试在这第三天的末尾拿下雄县的城头,他知道大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也知道将士们对他有很大的怨言,他甚至知道就算今天真的能碰巧打下雄县,他在这支军队里的威望也完了,但为了活命,他还是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他看着大军再次压到了雄县的城墙下,看到了城上的火枪火炮再次开始轰鸣,看到了无数云梯被架起,密密麻麻的辽军士卒爬上去又被赶下来,看到了冲车冲进了瓮城,却怎么也摸不到那近在咫尺的真正城门。
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就好像落入深渊,却怎么都触不到底,只能不断地往下落,带来失重和无措的空虚绝望
终于,天黑了;终于,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旁。
“大帅有令,让你把大军撤下来,然后去中军大帐听命。”
传令的军吏冷冷的话语似乎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轻轻地笑了笑,似乎接受了这样一个结局。
他最后望了一眼雄县,但好像没有在看那座城池,而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北方,似乎在看那在中军大帐冷冷等着自己的萧山,以及那个曾经生他养他但彷佛回不去了的辽国。
夜风拂起他的头发,遮住了眼底那刻骨铭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