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就更伤人了。”
“其实王爷落子不用太着眼于大龙起势,这种堂堂之阵,若是遇上棋力不如自己的,确实能压得人喘不过气,但若是中盘厮杀出错,大龙便会被屠,从此局势一落千丈,再无回春妙手。”
“我倒是也想玩一玩随手落子与中盘甚至收官遥相呼应的手段,只可惜棋力不够,便也只能硬造这种以势压人的大局,被你屠龙了。”顾怀笑道。
崔茗挽了挽头发,白皙的皮肤在透过车窗的阳光下彷佛有些透明,她轻声道:
“落子如观人,透过棋盘去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往往是最快也最直接的手段,王爷的落子习惯,恰恰说明了王爷奉行王道,执一国之缰,自然就该走堂堂之势。”
顾怀怔了怔,随即摇头道:“纵观我入仕以来打过的每一场仗,下过的大多政令,都是冒险行事火中取粟,何来堂堂之势一说?以棋观人或许的确有这个说法,但在我身上却不适用。”
崔茗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只是嘴角微抿,掩去了那一丝笑意。
观自身哪有旁人看得清楚?当初还在崔氏的时候,崔老太公刚刚升起联姻的念头,顾怀的生平便送到了案头,作为要出嫁的女子,崔茗自然也是看过的,她当然知道顾怀当初平江南,定西蜀的仗都打得有些取巧,少了一些国之主帅的巍然大势,但那只是时局限制而已,顾怀当初打过的仗基本都是逆着风向,兵力后勤摆在那里,不行诡道不去冒险毫无胜算,但纵观顾怀坐断河北后,与辽国的战事几乎都是正面对垒,尤其是前些日子的幽燕战事,更是在大河两岸铺开碾压过去,这种战事风格的转变或许顾怀自己注意不到,但实际上很明显说明了如今魏辽国势的变迁,以及顾怀身居高位之后行事风格的转变。
这很好,这才符合她想象中,肩挑江山该有的模样。
见她只是低垂眼眸收拾着棋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极美丽的脸上平静恬然,顾怀知道她对自己的说法不以为然,但也没有继续议论这个话题,只是摸了摸小皇帝的额发,在这种所谓“叔父子侄”间彼此心有灵犀摆出的亲近里,轻声一叹:
“京城快到了。”
崔茗动作微微一顿。
“王爷还是在想迁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