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我曾经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目盲之后或许能在街头摆个棋局,或者去学着给人算命,前半生读过的书,走过的路,不会成为实现抱负的工具,反而会是留存一生的痛苦。”
“然后在某一天,当我准备收拾行装被赶出国子监时,一个人走进了那间房舍,告诉我他建了一个衙门,需要一个读书人。”
萧平站起身,轻轻躬身,转身离开:
“世界或许是黑暗的,但至少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丝光明。”
“而且我能确定,您也在寻找光明。”
“这就足够了。”
这一夜朝廷百官都很忙。
迎接天子入主宫城的仪式持续到了夜幕降临,在天子终于走入了钦安殿后,许多官员发出了兼具满足与心安的悠长叹息后慢慢散去,而三公九卿则是留了下来,在这个大朝会的前一夜,以一场不太正式的经筵,让君臣的名义落实,只是年幼天子坐在那椅子上连腿都无法着地的模样,以及三公九卿一个比一个严肃凝重,实在是让气氛很诡异。
说是经筵,其实更像是场见面会,天子记事起就不在京城,后来要登基前被带去了北境至今才回来,朝廷里的重臣们一个都没见过,或许有所听说,但只有到了这一刻,才能把那些名字和眼前的这些人们一一对应起来。
而在小皇帝认真观察着这些国之重臣时,他们也在观察他。
年纪真的很小,依稀间还能看出一些像太子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睛很灵动,看起来很聪慧,虽然有些紧张,但从举止仪态来看,这一年来在北境应该没有受什么苦。
一个被压制甚至被幽禁的天子,不会有这种自然的孩子气。
见首辅杨溥迟迟不开口,次辅李仁也眼观鼻鼻观心,终于有一位阁老忍不住了,站起身子:
“臣内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庾煜立,拜见陛下。”
“阁老平身,”小皇帝的声音有些抖,“朕之前在北境时,曾听过阁老的名字。”
庾煜立怔了怔,随即老泪纵横。
他颤声问道:“这一年来,陛下在北境过得可还好吗?”
小皇帝不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起来,被吓了一跳,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