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后山石碑上竟无关于此人的记录。本来这问题含在腮窝里,脱口便出,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出于谨慎原则,将它吞下肚去。所以问不出口,一者,对方是位老前辈,若这问题触其痛处,自己身为后辈难免失礼,二者,从常理推测,这位玄牝真人定是被赤焰老母赶下山的,可纵然被赶下长白山,石碑上无所记载,悠悠众口是封不住的。重明观传至顾乘风,不过五代,此等大事,总该有闲言碎语传下来才对。既然这秘密封得如此严实,那么当事人不说,自己最好不问。当然,话题一路顺下来,总要轮到此事。玄牝真人说得轻描淡写,顾乘风也拿出“原来如此”的神色,他说什么,自己便假意信什么,好歹不发一声质疑。
“知秋死了,我心灰意冷。虽然我一直怀疑知秋的死与姜凌有直接关系,然而拿不出证据来,我又怕当真冤枉了好人。总之留在长白山时时睹物思人,不过一日日徒增伤感,我便下了山,云游四海,后来又辟出这玉尘山庄,倒乐得自在逍遥。”玄牝真人说完这番话,长叹一声,再拨弄琴弦,只见一团磷火由指尖飘出,于一丈开外混作一位舞剑的女子。那女子一袭荧光耀目的青衣,一双青绿素鞋,发髻上系着朱红发绳,垂下一尺余长。她屈腰飞足、扬臂挥剑,绕玄牝真人和顾乘风舞了一圈。舞到热烈处乱风稍劲,磷火便由她周身散去,如暮春时节东风簇拥的柳絮,漫在微红的晨光里。恍惚间,那磷火迸作烟霭,女子便乍然消失了。
二人沉默片刻,顾乘风抽冷子说:“晚辈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其实我下山是奉了师命,要寻找一位玄鹤宫道长。可惜他此前已然离开丹霞山,如今音讯全无,未知仙翁可有法子,寻出这位道长?”
玄牝真人道:“他既是玄鹤宫修行的道人,理应有法宝在身。只要以他们本门的脉息法咒寻觅法宝,便是他离得远些,不过多花些时日,总能寻到。又如何会音讯全无呢?”
顾乘风说:“仙翁有所不知。这位道长有一样法宝,叫作十方晷。”
“可是紫云老祖以奇石打磨的十方晷?”
“正是。”
“难怪了,打磨这十方晷的奇石乃北极玄武真君落在人间的一颗七彩流珠所化。它遁至丹霞山通幽谷,吸取谷中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