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姑苦笑道:“人间沧桑,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宏图霸业终化作一抔黄土,哪有什么善终,哪有什么恶果?我们这些得修法门的,毋论仙魔,无不笑凡人愚昧、渺小,无不笑他们辛苦一生,到头来却徒劳无获。然而笑过凡人,偏又忘了自己比之日月星辰也是愚昧而渺小的。与其说我是洁身自好,莫如说我是看破世事,要说我与世无争,不与他人同流合污,女侠便大错特错了。各人有各人的固执,各人有各人的欲念,你说我与世无争,是从你的固执,你的欲念里看不到我争。你们仙家弟子莫不知无为之有为、无用之有用,其实不争也是争,不恶也是恶。”
“好一个不争也是争,不恶也是恶。”鹿连城道,“醉仙姑可惜身在魔界,若在仙家修行,恐怕早升天界了。”
醉仙姑摇头一笑,突然捂住小腹,急封外陵、气海、中朊穴,随即口吐鲜血,一股黄雾自其天灵盖蒸腾而出。常朝云见状,唤一声师父,飞身蹿至那悬冰之上,要为醉仙姑灌输真元。几乎同时,悬冰四周十丈之内紫光焕然,灌木间鹅黄磷光和缓升腾,恍如点点萤火。黄紫双色交相辉映,煞是绚丽。
醉仙姑回身抓住常朝云的手,道:“你身上毒性未消,切莫冒险。”
常朝云一声“但是”才刚出口,那鹅黄磷光陡然聚作漩涡,在悬冰上方绕了两圈,向醉仙姑脊背猛冲来。苏荣和鹿连城环顾周遭,只觉紫光中掺杂了细密的烟尘,渐次浓厚,终于聚拢成团,现出追云子那张没有眼睛的面孔来。人面得以成型,一时间飞沙走石,苏荣、鹿连城各举臂御沙。
醉仙姑望着追云子,道:“齐哥,你莫要再耗损玲珑子的法力。”说着话,她将体内磷光导至印堂穴,旋飞冲天,剑指一送。只见一粒金珠从醉仙姑印堂飞出,化作莲花的模样,消隐在追云子那副烟尘汇合的面孔下。然而追云子随即张口,喷出一条火蛇。那火蛇一近醉仙姑便四分五裂,变作猩红齑粉,朝她面门、胸口扑去。
“你血魄已有空乏之象,方才险些伤了内丹。你再固执,还不知何时才可痊愈。”追云子说着话,齑粉已贴上醉仙姑面门和胸膛,登时金光闪闪。与此同时,一团金色火焰在她周身燃起,火舌蹿至两丈之高,把醉仙姑身下的悬冰也染作金黄了。
只半盏茶的功